。 每周的体育活动课也成了镜花水月,虽然没有明着说取消,但每次到点,七里香就会带着一两个任课老师联袂而来,守在前后门等着,谁出去瞪谁——包括上厕所的。 最难适应的还有初来乍到的晚自习,学生们晚饭吃饱喝足了,丹田里那点内力全都涌进了肠胃,哪有余力兼顾大脑?一过七点多,看英语阅读里的字都重影,平均三个词得串行两次,恨不能趴在桌上睡个昏天黑地,偏偏还有一朵七里香踩着高跟鞋在旁边巡逻,简直苦不堪言。 升上了高三的徐西临自动从校篮球队“退役”了,成群的女生排队给他送水的盛况再也没有了,有时候晚自习期间听见楼下嗷嗷的欢呼声,徐西临都爱往窗外看一眼,发现送水的女生换了一批,耍帅的球员也换了一批,铁打的球场流水的人,各领风骚一两年。 还有关系时远时近的同学——自从上学期“成年趴”上跟吴涛闹了个不痛快,徐西临在学校里一度有点懒得搭理他,关系就渐渐疏远了。自从高三开学后,吴涛更是好像淡出了整个一班的视野,他的训练任务越来越繁重,偶尔来班里坐一坐,也是累得趴在角落里倒头就睡。 别人都在算计着提高自己落后科目的成绩,他在拼命提高自己的体育成绩,虽说都是“成绩”,但努力的方向不一样,即便强行坐在一个教室里,每天还是在分道上扬镳数里、渐行渐远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神奇,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有人多年久别重逢,自带方圆十公里的思念,有人则一旦不能每天黏在一起,感情很快就淡了。 吴涛渐渐成了徐西临在班里的一个普通点头之交。 校园生活千篇一律,做的卷子永远似曾相识,不过偶尔也会有些小意外。 “订英语报的都拿——齐——了——吗?还有人没收到这期英语报吗?” 周一下午第一节课间是班级信箱集中发放时间,英语课代表双手拢在手边,声嘶力竭地点报纸订阅人数,活生生地把趁课间趴下睡觉的徐西临吵醒了,他近来有点感冒,还在挣扎着爬不爬起来,蔡敬就在旁边拍了拍他:“有你一封信。” 徐西临不算邋遢,只是有点丢三落四,高三发的卷子多了,经常东一张西一张的乱扔,不是找不着就忘了做——当然,后者有可能是故意的。 后来蔡敬看不下去,一有时间就替他拾掇一次桌子。 徐西临:“……啊?我的?” 他睡眼惺忪地接过信封,一边迷糊一边纳闷,因为他没有交笔友的习惯。 徐西临把信封翻过来一看,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收信人地址和人名,还贴了邮票,可是邮票上没有邮戳。 徐西临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认为这玩意是本校——甚至很可能是本班的人塞进去的,他下意识地抬头在班里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各忙各的,脸上或多或少地挂着午后犯困的烦躁,似乎没有可疑目标,于是皱了皱眉,低头拆开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信封里先是掉出了一盒感冒药,然后是一封折成树叶形状的信。 女生里好像流行折这种东西,徐西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整的拆开,只见上面的字迹非常清秀工整,落笔十分柔和,只是特征不明显,一时看不出是谁写的。大体上有三个意思,刚开始是一段措辞优美的伤春悲秋,中间十分含蓄地写了自己一些琐碎的心情,最后用了一点篇幅,温柔地关心了一下徐西临不值一提的小病。 徐西临第一遍看得云里雾里,片刻后,翻回去又仔细理解了一下,目光在最后那句“希望能和你考到一所学校”上停留了片刻,发现这东西十分暧昧,堪称情书。 徐西临的瞌睡虫彻底跑光了,他做贼似的把感冒药收进书桌里,将那封信随手折了折,胡乱塞进一堆草稿纸中。 他隐约猜到了这封信是谁写的,悄悄地瞥了罗冰一眼。 罗冰扎着马尾辫,一截发尾戳在宽大的校服衣领里,人坐得端端正正的,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徐西临不讨厌罗冰,但是也不太来电,交一个班长女朋友是个什么感受?徐西临根据罗冰的性情想象了一下,觉得俩人除了大眼瞪小眼地一起上自习,好像也没什么事可以做。 要是谈恋爱都这么无聊,还不如关上门自己看小黄片。 而且徐进女士跟他明明白白地讲过,鉴于不少古人十三四岁就结婚了,“早恋”的概念本身就十分荒谬,在徐西临这个年纪,要是能发乎情止乎礼地谈个恋爱,也算是人生中的大事,她不会干涉,但有一条,他要是敢放着正事不做,跟那群小混混一样没事拿谈恋爱消遣,徐进女士一定替天行道,先打折他的狗腿,再把他送到外地的寄宿学校里去,省得他一天到晚没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