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氶心……”顾疏澜跳下墙,朝那人走过去,声音沾了雨水,湿漉漉的。 姜氶心小跑过去,皱着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原地跳脚:“好死不如赖活着!” “什么?!”顾疏澜没听懂,想抓他的手。手没抓到,被姜氶心反握住手臂:“跟我回家!” 顾疏澜被拖着走,还挺享受,踩着地上的积水还以为自己是跳跳蛙,上车没坐稳就听见姜氶心在前头数落:“一个人一声不吭跑到这里干什么?你没带伞就算了,我也没带,这下好啦,我们都是落汤鸡啦!” 顾疏澜手一环,从后面紧紧抱住姜氶心,脸贴着他的后颈,笑着哄:“好冷啊,快开车。” 姜氶心被他突然抱住,骂人的话也说不出了,梗在喉咙被他吞下去,在腹腔走了一遭带上暖意软了语气,又藏进一点点关心:“知道冷还淋雨……” “下次不敢了。”顾疏澜认错态度好,姜氶心没了声,在前面专心开车,想叫顾疏澜撒手,又瞥见后视镜中那半张有些苍白的脸,眼睛紧闭着,知道他没真的睡着,也不打算叫他了。刚才在雨中端坐的身影他看得真切,落寞又可怜。姜氶心动了恻隐之心,任他把自己搂紧。 顾疏澜下半张脸被姜氶心肩膀挡着,没人看见他在笑。两人都湿透,两件薄薄的t恤聊胜于无,挡不住两个人互相传递的温度。他胸腹起伏,压着凸起的脊椎骨,不知道姜氶心有没有感受到一颗小鹿疯撞的心,他脸蹭着光滑的侧颈,不知道姜氶心有没有感受到那一面烧得厉害的脸颊。 姜氶心感受到了,问他:“你发烧了吗?” 顾疏澜假装没听见煞风景的话,悄悄地说:“姜氶心,你不应该来接我。” 姜氶心听见了,得出结论:“烧傻了。” 顾疏澜不狡辩,真烧傻才好,烧傻了就不用清醒克制,现在,他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姜氶心,你要牢牢记住这一天,怎么样都别忘了。”该时刻记住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压不住砰砰跳动心脏的人是他,想临阵脱逃的是他,反悔的更是他。 姜氶心不知道身后那人在想什么,只觉得两人贴得好紧,自己的腰也被锢着,他没有跟别人这样相互依偎过,不知道心里别扭着是不是正常,但是有一点心疼和怜惜肯定是正常的,无论是谁孤零零坐在那,他看到都会觉得心里酸胀胀的吧。 这样想着,他侧了一点头,颧骨触到顾疏澜湿透的头发,轻轻蹭了一下。这个动作实在太小,就像是路途颠簸,姜氶心身体摇晃带着脑袋动了一下,但是顾疏澜就是感受到了,收到了那一点点融在微冷雨中的安慰。 有一瞬间他动弹不得,呆愣愣地看着姜氶心安静的侧脸,从被碰到的发顶开始,无形的蛛网状纹路迅速蔓延爬满他的身体,穿进皮肉,扎进他的骨髓,好让他知道此时滚烫鲜血为谁流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济于事,他心系着前面坐着的人,松不开一分。 “姜氶心……”唤出口的声音像一圈圈涟漪,带着久久不散的回音流淌进他心里,他又抱紧了姜氶心。 “就快到了……别怕……”湿透的姜氶心在前面吹风,冻着嘴唇都发紫,握着把手的五指僵得发紧。 雨有情,针尖似的落下来,树也有意,叶片挥散了凉风。夜太黑,只有车轮溅起的泥点窥见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 姜氶心第一次把车开进院子,一直开到楼前,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楼顶的餐厅吃饭,没有人看见他们,下车的时候顾疏澜好不容易才劝自己松手,跟着姜氶心上楼。 “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我先回——” “氶心?姜氶心你去哪儿?”姜照影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吓了姜氶心一跳,浑身湿透指不定要被怎么念叨,可是自己上楼又一定会跟姜照影打照面,犹豫间,他已经被顾疏澜拉进房间。 “你先去洗澡,先穿我的衣服裤子。”顾疏澜从衣柜中甩出一套衣服,不由分说,推着姜氶心进浴室,姜氶心抓着衣服欲言又止,顾疏澜又说,“内裤是一次性的,你先穿着,可能会有点大。” 姜氶心一脑袋问号,面露疑惑被推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水声。顾疏澜站在外面把湿透的衣服全部都褪光,腰间系着浴巾。少年人的身体初显成人的精瘦线条,宽肩窄腰,紧实的皮下裹着薄薄的肌肉,胸腔起伏间能看见些块状,长腿迈开,他走出房间。 窗外的海风裹挟雨水特有的味道扑来,顾疏澜一直砰砰跳得欢的心终于肯放缓,让他能安静地想清楚他对姜氶心没来由的上心。其实不是没来由,封在书签里的红梅,绛珠台的夜晚,秋千下的陪伴……或嗔或笑,眉眼轮廓,性格脾气没有一处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