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信不信不一定,但那个试图造反的人一定会信的。”褚襄笑着搓了搓手,“唉,曲凌心卖队友真是一卖一个准。” 帝都的来信,唐谟手里也有。这是一团搅在一起的乱局,混杂其中的各方势力都以为自己可以捞到好处,但实际上,对弈的只是曲凌心与蓝珏的代理人褚襄。 唐谟后知后觉地分析道:“曲凌心从帝都传信,以天象之说,鼓动东唐国主景荣翰趁此机会吞并西唐,景荣翰无论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尽忠陛下,他一定会答应得毫不犹豫。所以他勾结了西唐试图篡权夺位的蓝景,意图调动潮州营内的叛军。” 但褚襄并不知道谁是叛军,他能肯定的只有一点,叛军的背后有曲凌心。 “曲凌心是星象大家,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后,星象之说甚嚣尘上,他的几次推演都应验了,所以既然是皇帝一党,自然会信任曲凌心的能力,而曲凌心……”唐谟苦笑起来,“外界民间传闻多半是耸人听闻,但如果这是从曲凌心嘴里说出来的消息,那就很能引起恐慌了。” 褚襄好奇地伸出手,从唐谟手里拿走那张纸,一字字念道:“我看看这到底写了我什么……荧惑天火大盛,应于西唐,此凶星临凡,多行诡道……呃……” 褚襄叹气——回头就去打褚河星那个熊孩子一顿,让你整天妖星妖星的,真给你哥哥喊成妖星了吧! “若是曲凌心没有如此忌惮你,多方提点让大家注意,或许藏匿多时的叛军还不至于这么风声鹤唳。哪怕你让银鹰大肆散播已经查清叛徒身份的消息,但无凭无据,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你唬住了。” 褚襄斜倚着靠背,将一双长腿架在桌上,慢悠悠道:“这叫心理战术,我在学院的心理学年年都是优。” 唐谟自然听不懂褚襄在说什么,只当“荧惑星君”果然思维诡谲,非常人可以比肩,口中说些怪异的辞藻,也并非什么难以想象之事。 他叹了口气,跪坐在桌边,似乎也不急了,他问:“那先生,为什么就选中了我呢?” “你看,我说过你了,太自卑不好。” “不。”唐谟说,“我扪心自问,虽无甚荒淫之举,但也从未建功立业,一不曾治军有方,二不曾扬名沙场,只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无名无功,何以得了先生青眼?” 褚襄依然笑着,但唐谟觉得,他此刻的笑容终于不再是带着毒刺,往人心窝里戳的嘲笑,他这回带了点真心,兴许也就一丁半点,但风月无边。 “我不知道旁人,但若是我,十几年如一日,身边人纵情享乐、声色犬马,在你所说的纸醉金迷里一点一点被腐蚀,烂成行走的金粉骷髅,而自己虽不能力王狂澜,却始终一心清明,不堕无间……我意志力不如唐统领,未必做得到。”褚襄端起茶杯,向他致以敬意,“大善者未必各个惊天动地,于污浊之中,初心不改,难道不值得这一杯吗?” 唐谟颤抖的手缓缓抬起,着魔一般接过那杯茶。 他仰头饮尽,随后站起,复又重重地跪了下去。 “唐某苟活于世,拖着这幅残躯,惶惶度日,或许等的就是今时今日。承蒙先生赏识,若不嫌弃,愿为先生驱驰,只求他日战死阵前,朗朗乾坤,此心此身,无愧天地。” …… 整个潮州营火光冲天,一切都忽然乱了起来。 各方势力在这个营盘里混在一片,直到白日里那一捧飞扬的颈血,一切都开始烧起来了。 唐晋今晚破天荒地没有去找美人陪酒,他穿上了战甲,带上了宝剑——他早就在等这个时机了。 大营从西唐军那边开始乱的,睡梦里的西唐军士,忽然之间睁开眼睛,发现同伴倒戈,冰冷的刀锋无情地斩过颈间——这是一场兵变。 唐晋冷笑一声——山野村夫,乡下诸侯,竟然也会因为“王室正统”这档子事内乱,真是好笑极了。西唐王叔蓝景早就投效了帝都势力,或者说,是帝都势力利用了他。再怎么堕落,到底也是贵族出身,哪里能轻易容忍自己国主娶一个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