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源楼的师傅们哪里知道那个成天傻笑的丫头还有这么一手,一见事情走向失去控制了,便灰溜溜地沿着墙根想要往外走。 “不想倒霉的都给我站住,一个也不许动。”千花冷眼扫过去,大部分人都不敢动了,只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不信邪,还在试图往外走。千花从县太爷面前的案几上随手捡了一支笔,甩手扔过去,笔擦着那人的脸飞出去,带起一片血肉,那人顿时杀猪一样惨叫起来。“饶命啊……饶命啊……”他抱着头躺在地上哭喊。 “我不想生气的,可你们一定要逼我生气。”尽管已经许久未曾见到那只虫子,即便生气的时候也是,千花仍旧害怕着它会随时跳出来,占据她的身体;因而她能不生气,都不会允自己生气。 但这些人不肯放过她,还想借她害聚珍斋,叫人实在无法不发怒。 千花发了一通火,肚子饿了,聚珍斋的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左右看了一番,除了被她捏碎了一条腿的太师椅,就只有县太爷面前的案几可以坐,于是她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了上去,还回头对县太爷说了句:“我累了,借你的桌子坐会儿。” 县太爷哪敢说不?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千花等了许久,阶前总算有人影投下。 来的人却不是意料中的温掌柜,而是一叶;与他同来的,是千花曾见过的林员外。 一叶忧心忡忡地冲进来,一抬头就愣了。满屋子的人包括县太爷都瑟瑟缩缩地躲在角落里,那个原以为要吃亏的人却并膝坐在案几上,脸上的表情他十分熟悉——每回她饿了,眉头就会这么滑稽地纠结在一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员外看着一屋子的人,也吓了一跳。他在清江镇颇有威信,人脉极广,一叶原本是要去给千花送饭,听说同聚源楼的人一道来了衙门,当机立断去寻林员外,求他帮千花出头。 “一叶……”千花看见一叶,顿时委屈极了。她一点儿也不想闹得这么大,可是那会儿火气上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叶向她走过去,还未开口,她就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他们欺负人!” 一叶僵了一僵,缓缓抬手,抚在她背上,柔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 “我怎么觉得他们才是被欺负的?”林员外望着眼前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一头雾水地嘀咕。 恰在此时,聚珍斋的人也到了。 首先露面的是温云初,紧跟着是温掌柜。不知实情的温云初见县太爷等人瑟缩在角落,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中央,正拥着千花,稍稍愣了楞,问她:“千花,这里发生了什么?” 原以为这里该是平和地审着案子,哪知道竟看到这幅叫人匪夷所思的景象。温云初疑惑地望着那个抱着千花的男子,尚未开口,温掌柜已小声告诉他:“那人是千花远房亲戚。” 千花听见温云初的声音,立即从一叶怀里露出脑袋和一只胳膊,手指向聚源楼的人,带着哭腔向他控诉:“东家,他们想污蔑我偷了张家的头面拿到聚珍斋卖!”紧跟着又指向县太爷:“我说要叫你们来问个明白,他却说人证物证俱在,不需要你们来,一定是被收买了!” 短短两句话,已将事情缘由和厉害交代得一清二楚。温云初也怒了,可他还得顾着官商和气,便只是怒目对着聚源楼的人:“她说的可是真的?聚源楼区区一个小作坊,我聚珍斋何时需要靠偷盗你们的东西撑门面了?” “你!你敢说我们只是小作坊?”温云初不是千花,不怕被他揍,自尊受损的聚源楼师傅不忿地叫了起来。 “咳,既是谈正经事,也该正正经经地谈。”林员外看不下去了,这边一叶在哄千花,那边两家珠宝店快打起来了,县太爷还缩在角落里,像什么话这是? 别人不说,林员外的面子是要赏脸的,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