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那么多活得辛苦的人,偏女郎只看到这个叫做狐之琬的少年被欺负,还亲自为他起名。女郎心软,福伯却不能不担心他别有图谋。” 福伯说的话与狐之琬说得相似,这一回应当没有在骗她。 可他也说一叶本叫“狐之琬”? 那一定不会错了,她认错人了……福伯是不会出这种错的,否则没有女主人的孟府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千花这才知道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若他不是长得与狐之琰相像,名字也相似,她才不会注意到他,更不会带他回家。 他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可这些不能告诉任何人。 “一个倒夜香的贱籍,再有图谋又能如何?是我执意带回来的人,为何不同我说一声?”千花用质问掩藏心底的愧疚。 她认错人了,还差点害死了人家。 “千花,福伯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不知许多贱籍为了脱籍,怎样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孟随在千花头顶上揉了揉:“对不起,阿兄也骗了你。” “那你们怎么能就把人这样丢了呢?”千花还是生气。幸好她没有听福伯的话等足一个月,否则一叶可就冤死了。 “当时他看着活不了了。他是贱籍,疾病丧葬不同平民,我们也做不了别的。女郎为他做的一切,也万万不可叫旁人知晓。”福伯毫无愧色:“女郎年岁还小,不懂这些,可他应当懂得。贵女对一个贱籍这样好,传出去会毁了女郎的声名,对女郎一辈子都有害无益。” ☆、若你还肯信我(捉虫)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千花的气愤并没有得到缓解:“你可以告诉我这些,而不是骗我说府里的仆婢都需训练一段时日。” 福伯哑口无言了。女郎一贯温顺,从未这样生气地质问过他,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些,这次只是意外,以后我们不会让心怀叵测的人接近你。”一旁的孟随替福伯回答了。 他们一直是这样,千花无力地想,前世就是。与狐之琰成亲以后才发现,昔日在家中她除了玩耍什么也不必想,但与人相处也好,与世道相处也罢,她需要学会的有很多很多。 当她想要对一个人好时,连该怎样做都不知道;而当有人心怀恶意,她也根本意识不到。 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父兄一般毫无节制地纵容她,离了孟府,他们所能做的也不像从前那么多了。 “阿兄能护得我一辈子么?即便我嫁了人,阿兄也能不叫任何心怀叵测的人靠近我?”千花想起前世不明不白的遭遇,一激动便红了眼。 孟随立即发现了她的异样,皱眉问她:“谁在你跟前嚼舌头,说这些不该叫你听的话?是不是丰界玉?” 千花一惊,暗自懊恼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但她极快作出了反应:“没有任何人,是我自己想的。阿嫂嫁到我们家这些日子,起先我很讨厌她,老是和她作对,她家中父兄就没有来帮她。”她说得很是理直气壮。虽然很想让害她生病的丰界玉背一背黑锅,可若是那样说,对她似乎并不会有帮助。 孟随的眉头这才松开了,哭笑不得地看着千花:“倒看不出来你现在已经懂得这么多了。难怪前几日她来看你,你没有同她闹,原是病了一场,开悟了。” “我早就是个大人了!”千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你们老当我是小孩子看,还骗我,讨厌得很!你们光想到他可能不是好人,可不管他是好是坏,人都是我要带回来的,你们却这样对他,不是让我说话不算话么?说话不算话要变小狗的,我才不要变成小狗!你们把他弄成这样,可发现他有没有别的居心了?” 绕了一圈,话题终究还是回到了一叶身上。 阿兄和福伯是为她好,怪不得他们要这样做,真要怪谁,也只能怪自己行事太莽撞,想坑狐之琰却错坑了别人。无论如何,这一回她是要保住一叶了,毕竟人家本来好好的当个音声人,却被她害成了现在这样。 本该已经死掉的人没有死,还被千花发现了真相,气氛原本是有点凝重的,因为孟随和福伯都怕千花哭闹不休。 可她没有哭闹,却只关心说话不算数要变成小狗,前一刻还说自己是大人了,紧接着便又露出孩子心性,孟随面上忍不住带了笑意。 横竖这个叫做狐之琬的少年身世清白,对他用了那样重的私刑也没发现他有任何不轨之心,千花乐意叫他留下,便留下好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