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死死咬着发白发干的嘴唇,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台阶底下跪着的那一溜人:十五阿哥永琰、九公主丰克里宜尔哈以及十七阿哥永璘。除了和静公主,令贵妃的子女悉数在此。 十二阿哥又看了看自己的福晋:“你回去照顾珍儿吧,我自己在这儿跪着就行了。” 乌日珠占皱了皱眉头,“我并非是肯陪着爷一起求情!”——何况跪上几个时辰,她完全撑得住,可十二爷再这么跪下去……肯定得晕过去。 “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打听清楚缘由。”汗阿玛匆忙回宫,竟把皇额娘和令贵妃一并打入了冷宫,御前的人嘴巴极严,银子愣是分毫塞不进去! 这个时候,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贝勒吉服的永瑆肃色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干台阶底下跪着一干人等。 十二阿哥满脸都是急切之色:“十一哥,汗阿玛肯见我了吗?!” 满头热汗的十五阿哥也急忙问:“十一哥,汗阿玛怎么样了?!” 永瑆几步走下了台阶,板着脸道:“汗阿玛口谕,让你们都退下,不得在此逗留!” 众人眼中纷纷难掩绝望,他们跪了一个多时辰,竟连汗阿玛的面都见不到!十二阿哥身躯一晃,险些倒下。 第四九一章、不能容忍之罪 十七阿哥永璘年少急躁,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口:“十一哥!我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汗阿玛要这样处罚她?!” 十五阿哥圆脸凝肃,心道:只怕是额娘做的一些孽暴露了…… 十二阿哥急忙爬了起来,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永瑆的马蹄袖:“十一哥,我不求你帮我跟汗阿玛求情,只求你告诉我事情,南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额娘到底因何触怒了汗阿玛?!” “无可奉告!”永瑆扫了一眼弟弟妹妹,嘴里只给出了这四个无情的字眼儿。 “你——”十二阿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怒红。 乌日珠占低眉一忖,忙郑重屈膝一礼,面上带着恳求:“是汗阿玛不许十一哥多言,还是十一哥不愿相告?若是前者,我们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后者,也请十一哥告之缘由。” 十二福晋这般条理清晰、又诚意恳求,叫永瑆神色一怔,他迟钝了片刻,方才低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汗阿玛圣意已经无可转圜。无论是皇后还是令贵妃,犯下的都是汗阿玛不能容忍的罪过。” 十二阿哥急了,“到底是什么不能容忍的罪过?!” 永瑆淡然睨了十二阿哥一眼,直接连理都不理,转身便要离去。 十五阿哥永琰急忙上前一步,“十一哥,我方才瞧见愉妃娘娘和兰贵人往冷宫方向去了,可是奉汗阿玛旨意前去问讯?” 永瑆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倒是还不算太蠢。 十五阿哥脸色有些发白:“愉妃娘娘……五哥,难道五哥的死……与我额娘……”十五阿哥越说越艰难,脸上的神色也愈发苦涩凄然。 永瑆不做声,这样的举动,等同默认。 十五阿哥的看懂了永瑆此刻的表情,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十七阿哥永璘上前扶了一把,永璘尚幼,自小眼中的额娘是温柔宽仁的,哪怕对下人都是温声细语,又怎么可能与五哥的死有关,“十五哥,这不可能的!额娘她那么温柔仁善!” “温柔仁善?!”十五阿哥苦笑中带着自嘲,“十七弟,你还小。” 传达了乾隆陛下口谕,永瑆兀自回到了殿中。 和敬大公主正坐在龙榻前的绣墩上,眼睛有些红红的,“皇额娘去世的时候,汗阿玛便吐过一次血。” 永瑆叹了口气,“那时候汗阿玛正当壮年。”而如今,汗阿玛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一口血着实伤的不轻,汗阿玛又非要立刻回銮,一路舟车劳顿,根本没好好歇息,所以一回京便又病倒在了龙榻上。 大公主眼泪簌簌落下,“若非我执着揭开当年秘辛,汗阿玛也不会如此。” 此刻乾隆陛下喝了药,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了,沉睡前下达了旨意,不见十二阿哥也不见令贵妃所出的子女,并命愉妃与兰贵人前去冷宫审问辉发那拉氏与魏氏。没错,手谕上是如此称呼二人的,在乾隆陛下眼中,二人早已不是皇后和贵妃,而是两个罪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