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姑娘,劳您费心。研制这华颜露,一定耗费了不少心血吧?”宁葭道。 “疤痕一旦生成,都会伴随一生,确是难除。我亦是翻遍典籍、又多方找寻仙草、灵叶,试炼无数,方才成得。”清漪道。 “只为了宁葭脸上之颜色,却劳清漪姑娘你如此奔波、苦心钻研,可见,美之一悦,害人匪浅。”宁葭道。 “宁葭,你说什么呢?”红萝奇道,上来拉了宁葭,向妆镜走去,一边道:“快先试试吧。” 宁葭却拉住红萝、止住脚步,道:“红萝姐姐,若他只贪看玉颜天姿,嫌我貌陋容毁,我又何必托付于他?” 红萝回头望着她,顿了一回方道:“宁葭,你是认真的?” “嗯。”宁葭点头道,“人皆喜悦目赏心之事,然而这人世岂能事事皆如人意?始求一衫以蔽体,称之为美,久则求纹绣以饰之,继而便求衣衫之华美、纹绣之精工,然后求庭院之落落、殿宇之雕梁,何为止境?欲之无尽,便是贪之所始,不可不戒。一人求精美,劳数人之力;一吏求精美,费州民之心血;君王求精美,则耗天下之力、之财,祸及人人,不可不肃。” 宁葭走至清漪身前,将瓷瓶放回清漪手中,道:“清漪姑娘,人生所未尽之事多矣,不要再为宁葭耗费这等心血。” “想不到皇上竟有这般见地,倒是清漪莽撞了。”清漪摇头叹道。 “宁葭,既然已经做了,就用一下又何妨?”红萝走至二人身侧,向宁葭急道。 宁葭转身轻握红萝双手,微笑道:“红萝姐姐,宁葭这样容貌,你就不疼我了吗?” “这、当然不会,可是……”红萝话尚未完,却听外面鼓乐声传来。 “是迟将军来迎亲了!”桃叶道。 宁葭走至妆镜前,拿起桌上大红无绣的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发髻之上,向红萝道:“红萝姐姐,天天和六顺都还小,不如你来背我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红萝摇头笑道,走至宁葭身前,半蹲下身子,道:“那就背你一次。” 宁葭便趴在红萝背上,红萝背着她,桃叶、柳重荫忙打起帘子。 院门外,身着大红喜袍的迟凛已自马上下来。 幽绝、柳默、桀风、袁丘等皆立于门外。 街道两旁挤满了人,却都只在道旁站立,将花轿之路一路让了出来。 红萝将宁葭背出,扶入花轿之中。 迟凛重新上马,花轿起时,道旁林立之臣民皆跪地相送。 鼓乐声起,迟凛骑马在前,花轿在后,红萝、桃叶、柳重荫等相伴,浩浩荡荡而去。 按礼,红萝等自然不必去了。 只是红萝终是不放心,还是跟着,是以皆去了。 一路虽挤满了臣民百姓,却井然有序,并无人喧哗。 到得迟府,少不得行了礼数,拜了高堂。 礼毕,宁葭被送入新房之中。 迟凛在外迎送宾客。 幽绝、红萝、柳默、清漪、桀风、袁丘、孔怀虚等一桌而坐。 孔怀虚听闻圆觉已逝之事,自是伤怀。 “袁兄,不知大师的经卷何在?”幽绝道。 “我都带着。”袁丘道,望了望幽绝,又道:“如今麒麟之力既为你所用,便把这《妙法莲华经》予了你吧。” 说着,将手边包袱推至幽绝眼前。 幽绝愕然一回,却也不辞,收了经卷,道:“多谢。” “袁兄此后有何打算?”幽绝道。 “兰沃村我是没脸再回了,还如从前一般,四海漂游罢了。”袁丘道,望了望孔怀虚,又笑道:“迟将军已娶得娇妻,孔丞相如今大志得伸,是不是也该娶房媳妇儿,生个娃娃了?” “这却不急。”孔怀虚笑道。 “你不急?我看柳主司年纪也不小了,好事儿得趁早啊。”袁丘道。 “为什么我就得娶她?”孔怀虚道。 “柳主司才貌双全,又与丞相多年相交,知根知底,有何不好?”袁丘道。 孔怀虚笑着摇了摇头。 “莫不是丞相还要更出色的?”袁丘道。 “那倒没有。”孔怀虚道。 “那是为何?”袁丘道。 “要娶妻,总得是个女子吧?”孔怀虚笑道。 “啊?”袁丘愣了一回,忽朗声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