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 只是,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不敢停留。 **************************************************************** 风一天一天地冷起来,终于,大雪自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天地间一片雪白。 这是添置新棉袄的时节了。 从前那件棉袄,还是哥哥穿过的。 虽然衣角已经磨破了,但娘用同样颜色的布细细地缝好,还是很暖和的。 如今却已经没有了。 千竹仍然只穿着几个月前那身薄薄的单衣,且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胳膊和两条腿,都裸/露在寒风之中。 他蜷缩在街角,只觉浑身火热,时而又彻骨冰冷。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似乎也已感觉不到饥饿。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干脆闭上眼睛。 就这么睡去,也好…… **************************************************************** 朦胧中,他恍然觉得异常温暖,像暖暖的太阳照着的春风中的山野一般。 他缓缓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身上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亦不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一个青色的香炉袅袅升起白白的烟雾。 一个雪白衣衫的男子正立于桌案前,背对着自己,写着什么。 看他一身衣衫极为华贵,上面绣饰亦极为精致。 千竹坐起身来,走下床,也不向那人答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一开,呼啸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 “你这样出去,会冻死的。”那人忽然开口道,声音轻轻淡淡。 千竹只觉背后一阵风扑来,转身看时,一件深蓝的棉袄砸在了自己手中。 “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那人亦不抬头,仍自顾挥着手中的笔。 门外走进来一人,身形瘦弱却目光犀利。 望了一眼千竹,并不言语,绕进屋去,对那人拱手道:“尊主,事已办妥。” 尊主? 这个称呼,似乎在哪里听过。 千竹想起最后一次回到家中的情形,这个人…… “知道了,下去吧。”那人只道,声音中那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正如那夜所闻一般。 方才进来之人便施了一礼,退了出去,将门也带上了。 那人搁了笔,向千竹缓缓走来。 此时看他,剑眉朗目,鼻直口方,浑身散发着一种摄人的风采。 仿佛他所说的话,别人都无法不信,也无法拒绝。 只是,他的脸色,为何这么苍白? 雪白的衣衫焕发出的照人的光芒,却映得他的脸色如飘落在地、被无数风雨褪去了艳红、泛着满是伤痕的惨白的桃花花瓣一般。 仿佛、死一般的苍白。 “你想留,便留下。我已说过,你是我要的人,但我不会勉强你。”那人缓步向千竹走来。 千竹看他走近,后退了一步,口中瑟瑟道:“我……会杀人……” “你有你的理由。”那人道,声音充满威严,却也平静无波。 “我杀了爹、娘,还有哥哥……”千竹望着他道。 “这不是你的错。”那人道,仿佛这是一件如杀死一只蚂蚁一般极小、极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