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也就光喜欢吃吧。就为这个,宫里头南北厨子比玄宗爷那时候多一倍。父皇那,要做什么都随她。” 陆晋坐于绣床,轻轻抚过半旧的床褥,却已经找不回她的影。 他站起身,走到荒芜的园中,寒冷夜风里吹上半晌,酒醒了,也没了先前的恍惚劲。 双手背在身后,问云音,“你可有打算,日后将去何处?” 她扶着门,半个身子倚靠在门框上,眉目间依旧是云淡风轻,应他说:“我早已经无处可去。” 陆晋道:“你选一处宅院,选定了就是你的。” 她含笑道:“当真?” 他背对她,沉默不语。 云音说:“我选这里,春和宫。” 陆晋道:“此乃宠妃居所。” 云音便只是笑,即便面对的是一袭遥不可及的背影。 直到他说:“是我想岔了,装得再像也不是同一人。” “她就那么好?” “她坏……坏得让人…………无可奈何…………”他叹息,带着深深的落寞与孤独。 云音想起驸马,那个在李得胜刀口下吓得尿裤子的男人,从前也是温柔才子翩翩少年郎,到头来都是无用。她要的,是苍松柏杨一般屹立不倒的男人。 滴水穿石,她想要的,总会有的。 第二日起,再没有时间供他伤春悲秋。京城乱得一塌糊涂,虽有强兵进驻,但礼法混乱,米粮稀缺。陆晋只得遣人去,把原先内阁与六部的人通通拉回衙门。 为避嫌,他并不与内宫沾边,一切衣食住行,办公议事都在顺天府衙门内。原先六部高官,如今也只能将就着一间小屋围着炭火争来吵去,争的都是民生民策,脑袋吊在裤腰带上,总算沉下心为破落河山办上一两件实事。 陆晋眼前,当务之急是为京师周围五州十九县定下驻军之衔。带来的人已将原有的十六营接收整编,各处官员、将领人选他自当拟好纪要送回乌兰,请陆占涛定夺,但眼下已将亲信人马以暂代之职深入各处,这一来二去的,等正式名单下来,他已然对各处掌控周全,来了新人,自然把暂代列为副职,该效忠于他的,依旧归他。 这一日,巴音终于在城郊一间民宅内搜出了大太监冯宝,当即遮掩着,私底下带到府衙。 大门紧闭,陆晋坐于顺天府大堂“清正廉明”四字金匾下,见冯宝一身清瘦书生打扮,面如冠玉,眼似寒星,乍一见便要当他是翰林院满腹经纶大学士,风度翩翩,才华满腹。只不过因常年弓腰作揖,背挺不直,比寻常人略弓。 他不躲不闪看向陆晋,略带几分书生狂傲,问:“你是何人?” 陆晋坐于书案之后,沉声道:“在下陆晋。” 冯宝扬眉,“哪一个陆晋?” 陆晋微微笑,不再正面作答,“很快你就会知道,陆晋是谁。” 冯宝道:“好一个狂人!” 陆晋讥讽道:“比不得冯大人。” 冯宝双手负在身后,略略侧身,视线向上,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陆将军请杂家至此,有何事要问?”未等陆晋开口,他便挑衅道:“左不过是为宝图,那般紧要的东西,李得胜逃命时必定带在身上。听闻将军一箭射死顺天王,想必宝图已然到手。如今再见杂家,倒是让人猜不透了。” 李得胜将宝图藏在胸前,斩下首级,人剥个干净,图早已经快马送回忠义王府。 陆晋从怀里掏出一串浅红澄澈的碧玺珠递予冯宝,冯宝只瞥过一眼,已变了脸色,高声质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是她亲手交予我。” “何时何地?” “十一月初十,西陵玄宗墓。” 冯宝上前一步,将手钏我在掌心,反复摩挲,闭上眼,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她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传国玉玺。” 冯宝哑然,“这丫头,为了你,竟什么都肯说。” 陆晋恍然失神,“她落下石门,自封于地宫之内,到如今还未有半点消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