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只得伸手接过酒盏一口干下,也不等那侍女再拿,便伸手又取一杯喝下,这酒极烈,入喉便如火烧一般,一喝下去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初春夜间的寒意尽数消退而去,周身只余火辣辣的暖意。 待到第三杯酒入喉,席间众人才开口叫好,应和几声便又归于了平静,让白骨莫名有一种重回暗厂的感觉。 往日暗厂大会,厂中教众也都是这般小心翼翼,唯恐生了什么错处,不敢多言多动。 可在这处显然不可能,这些座上之人都是有来头的,她往日在暗厂也多少知晓这些人,不可能赴个宴都这般小心翼翼,想来是这春日苑的规矩如此,便也不再多想。 白骨三杯烈酒下肚,秦质才微微有了些许笑模样,似乎兴致颇高,又开口问道:“白公子来得这般晚,可是因为太子殿下有事需要你来吩咐臣下,今日宴中的客人大多在朝堂为官,也好让臣下引个彩头。” 此话一出引得席中人各有心思,纷纷看着白骨,似乎在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引得太子殿下特地请到府中,款待有加。 白骨闻言心中越发为难,他这显然是明明白白地将她当作了太子那般的人,只得开口解释道:“我此来赴宴,是因为你请我来,与太子无关,我与太子也并不相熟,只不过是行走江湖的点头之交罢了。” 这话可叫席间众人皆不信,纷纷接话道:“白公子都住进了太子府,又怎么可能只是区区的点头之交,恐怕是公子不曾说实话罢?” “白公子久在江湖恐怕不太清楚,太子府邸可不是寻常之人能进的,本官觉得公子这点头之交想来是客气了,才会说得这般轻巧。” “许大人说得有理,白公子太过客气,其实太子殿下若有什么教诲大可当面说来,我们作为臣下自然聆听教诲,不敢言逆。” 这左一言右一语,句句礼节有加,可话里有话却让白骨无法接,她看了一眼秦质,见他面色平静、漠不关心,心中莫名酸涩。 有道是关心则乱,她想要替他探听太子一党的动静,可却忽略了自己与他早非往日恩爱夫妻,这中间的情已经断了,又何来信任之说? 更何况往日闹到那般地步,她在他心里恐怕连陌生人都不如,今日这一宴与她来说倒成了鸿门宴,只怕他心中已动杀意,毕竟她与他相识数载,知道他太多东西,还有暗厂种种,她比公良亶还要熟知百倍,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生忌惮? 席间道了几句便又各自静下来看向白骨,皆静待她开口,这些文臣心眼子比莲藕的孔还多,这一言一行皆不让他下台,存心要试她的水深浅,一字一言都是陷阱,她若是言之有错必然会的太子不满,惹来杀心,无论她本身是不是太子的门客。 席间静得连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见,众人的等待已来不及让白骨细想,她只能端起酒盏,起身抱歉道:“各位言重了,我不过是行走江湖的粗鄙之人,穷困潦倒之时承蒙太子相助,让我借住几日,明日过后我便要离开京都,万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与当今太子攀交情。”言罢,她不再等人开口举杯干了手中的酒。 座中便没有人再说话,此人既推得干干净净,倒也加不了什么东西上去。 秦质垂眼听着,指腹托着酒盏微微摇晃,清冽的酒水在酒盏里头泛起细微的波澜,片刻才道:“白公子既然明日要走,今日这宴摆得倒也及时,正巧给公子践行,好生热闹一番。” 一旁琴弦轻起,眨眼间窈窕秀美的女子款款而来,在席间翩翩起舞,柔软的裙摆如水一般晃动,舞姿变化多端极为好看。 一场舞毕又接一场异域舞姬,先前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柔软舞进席间,没有一处空了人,连白骨这里都来了三个舞姬,秦质这个东道主自然也会有。 其中一个舞姬面皮生得极巧,肤若凝脂,唇若点朱,眉眼流转春色都要让三分,她一眼就看上了座上的秦质,即便外头的姑姑再三告诫她们莫要往这秦玉郎身上靠,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若是能够勾得这秦玉郎的脚,便是白做这桩生意她也愿意。 更何况以她的模样本事根本不可能失败,只要将他勾上床榻,自然不可能离得了自己。 舞姬想着便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喜往他那处舞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