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骤闻这声厉喝太不适宜,平日性子好时有些耐心倒也罢了,现下可正是卡在重要关头,彻底得罪了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家子,眼神扫过白骨时如同一条毒蛇,眼眸没有半点人性,凉薄入骨叫人浑身不寒而栗。 气氛一时如头顶悬一剑,剑柄系着一根将断不断的轻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剑落命断。 二人一路无言,走过偌大的墓穴,将将就要迈进墓外过道时,秦质忽然停住脚步,白骨收力不及,被带了回去,额头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伤痛得已然麻木些许,二人肌肤相触倒让她极不舒服。 她立刻退回一步,眉眼越显阴冷,掐着人胳膊的手上越发使劲,扬声一字一顿警告道:“不要再给我耍花样。” 秦质那凉薄模样不过昙花一现,端看一眼又是那言笑晏晏的和善公子做派,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白骨,“白兄想死,我可不想,这一步跨出去可不会再有半点退路。” 这个中意思白骨如何还不明白,她转头看向过道,这墓中机关变化莫测,来时走着安然无恙,不代表现下就安全无异。 她当下松开了秦质,伸手到小包中拿出了一颗铁钢珠,蹲下身将钢珠放在地上往前一滚,弹珠一触地,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如一块翻板猛然垂下,弹珠还未察觉就已然掉落而下。 翻板排排接连垂落两侧,原本平坦的道全部悬空,底下黑不见底,如同一道悬崖,底下道道尖矛立着,隐约泛着锋利光芒。 这么长的通道,没有地方借力便是白骨也不可能过去,更何况还要带上根本不会武功的秦质,片刻功夫后翻板一一合起,恢复如旧,根本看不出丝毫缝隙。 身后腐水慢慢蔓延而来,腐蚀物体的声音听在耳里叫人莫名胆寒。 这般前后死路,自己勉力一试或可逃脱,可到了外头就不一定了,先不说伤重之下如何再过重重机关,便是悬魂梯都未必走得出去,可带着秦质只怕连这里都出不来。 白骨想着便看向秦质,见他神色平静看着暗道似若有所思,察觉白骨视线落在身上,突然抬眸看来,似察觉她心中所想,眉眼微弯越显温润如玉,只慢声缓道:“有句古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知白兄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白骨收回视线沉默片刻,忽幽幽开口,“有没有道理我不知晓,我只知道躲过十五的那个比初一就死的,要多一线生机。” 秦质闻言淡笑出声,越衬面容殊色,眉眼渐染疏狂,全不似往日端方公子的做派,风姿别样越加惑心,“初一十五不过须臾之间,墓中机关变化莫测,来时的机关早已换新,以白兄现下这般光景只怕没这么容易脱身离去。” 腐水漫来,堪堪就在脚边,退无可退,只能前行。 白骨快速权衡利弊之后道了句,“两个轻功了得的人都不可能轻易过得了这暗道,更何况你根本不会武功。” “白兄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以我看来,这对白兄来说不过是大材小用。” 白骨闻言面露疑惑,看向他以待下文。 秦质看向暗道之中,抬起手指了一处位置,节骨如玉的手无论怎样细看都找不出半点瑕疵,“这一处机关看似避无可避,可实则有一处缺口可破。 这处机关极为敏锐,便是一根头发掉落也会触动翻板转动,可每一处翻转的时机皆不同,中间有几息骤停,一排接一排,恰好给了我们一点时间,白兄可以钢珠为辅,先借力到最道中,再以弹珠掷于最先一块,同时踏落中板,翻板接连而来时机差之一分,堪堪可到尽头。” 这寥寥几句话看似简单,可个中刁钻之处太多,先不提这速度与技巧,便是轻功极高者,也难做到一步跃数米,在空中骤停一瞬,不借半分力转身将钢珠掷到准确的位置,更何况白骨不只一人,她还要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他,难度可想而知。 白骨按照他说的略一思索,面色肃然看着暗道,眼中神情颇为有几分为难,可过了这一处,接下来都用得到秦质,便是再难也还是有拼一把的必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