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大侠,这——”秦勉面沉如水地看向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曾阅世。 三十而立的曾阅世怀中抱着一柄黄铜宝剑,满脸风霜地轻轻点头,“狗皇帝对钱少爷用了宫刑。” 宫刑!围在马车边的一众子弟登时恼怒起来,个个咬牙切齿。 “那狗皇帝实在残暴!” “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肯饶过他,我们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 关绍握着满是伤痕的拳头轻轻咳嗽。 莫谦斋眯了眯眼,拉住大哥的臂膀,嬉皮笑脸地说:“我最不爱听这些惨绝人寰的事,大哥,听说东城门外的育婴堂里冒出来个雁州七君子?走,咱们也去凑个趣。” 一群或怜悯或悲愤的声音里,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莫思贤拿着帕子擦去老泪,不大耐烦地对莫静斋说:“领着他走!回头盯着他将文章背了。” “是。”莫静斋因莫谦斋抠他的手,就由着莫谦斋拉扯离去。 关绍在马车中向车窗外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恳切地望着凌咏年,“凌叔父,不知可否叫钱谦随着我一同……” “莫说这客套话了,谦儿乃是我家亲家公子,哪有不去我家的道理?绍儿日后只管将致远侯府当做自己个的家。快快回城请大夫瞧一瞧谦儿的伤势。”凌咏年哽咽着,离开马车,见名扬四海、武功卓绝的曾阅世翻身上马,忙拉了拉纡国公的衣襟。 求贤若渴的秦勉回过神来,对着曾阅世拱手说:“曾大侠一路奔波,这便要走?不如随着秦某进雁州城,好生休息两日吧。” 曾阅世毫无一丝谦卑地高坐在马上,恃才傲物地朗声说:“鄙人闲云野鹤惯了,不惯看人眉高眼下,就此别过了。”略一拱手,就要纵马远去。 秦勉纡尊降贵地抱住曾阅世满是泥水的腿。 凌咏年忙来劝说:“曾大侠,我们国公爷素来礼贤下士,定不会叫曾大侠在雁州府内受了委屈。” 曾阅世冷淡地说:“曾某性喜游山玩水,为求来去无牵挂,不娶妻不交友不问天下事,进了雁州府,也无甚跟国公、侯爷叙说,不如就此别过。” 秦勉心急如焚,曾阅世可是一大贤才,倘若错过了,如何使得? “曾大侠……”马车中,关绍踉跄地跪下。 曾阅世登时变了脸色,忙翻身下马跪在一地泥水上,“关少爷,当年若不是关宰辅极力游说,曾某已经被狗皇帝五马分尸,曾某怎能受关少爷一拜?” “求曾大侠教授绍儿武功,绍儿若不为父报仇,枉为人子!”关绍削瘦的身子倔强地跪着。 曾阅世为难地皱紧眉头。 “绍儿知道绍儿强人所难了,但父仇不共在天,绍儿不能不报!”关绍在马车上用力地一磕头。 曾阅世抱着剑,重重一叹,勉为其难地说:“既然如此,待关少爷武艺精湛了,曾某再去做一只闲云野鹤!” 秦勉长出一口气,不亦乐乎地双手搀扶曾阅世起身,催促说:“闲话随后再说,速速送两位侄子进雁州府看大夫。” 众人纷纷答应着,待仆从牵了马来,便纷纷上马,簇拥着马车马蹄嘚嘚地向雁州城去。 到了致远侯府虎座门楼前,秦勉正要斯文有礼地请曾阅世明日去纡国公府赴宴,便见家将程九一纵马过来。 “公爷。”程九一翻身下马,强忍着怨憎地瞅了一眼致远侯府,虽已经娶妻生儿育女,但夺妻之仇绿帽之恨哪个男人能轻易放下,一定要找到机会跟凌尤胜清算! “府里有事?”秦勉很是赞赏地看着这个他从市井街头相中的“良驹快马”。 程九一走过来,遮住嘴在纡国公耳边轻声说:“段龙局先生死于非命。” “什么?”秦勉眉头一跳,他既有逐鹿天下之心,便有收尽天下贤才之意,段龙局运筹帷之中的贤能不下于诸葛孔明,他才有三顾茅庐之心,段龙局便死于非命,实在蹊跷,“府中,有内鬼!” “属下,也是这般推敲。”程九一几不可闻地说。 “走,回府!”秦勉对凌咏年、莫思贤一拱手,带着儿子秦征,便随着程九一赶向纡国公府。 莫思贤与凌咏年担忧地对视一眼,便忙慌领着人脚步匆匆地向麟台阁赶去。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