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不害怕,只看到我哥哥就战战兢兢,脸色都发白。关键是偶尔也只是远远瞧见一眼,就从心里打怵,也不知道她当时听说了些什么。” 沈云荞则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心说那会儿你哥哥正是杀人如麻的时候——正在一步步扩充势力,还没完全站稳脚跟的关头,亲力亲为的时候怕是都不少。当初的小孩子,现在的俞大小姐,谁会好端端与她说这些? ** 贺涛款步走进俞府的城外别院,萧衍命人送她前来。 走进光线充足的花厅,机灵的小厮对她指一指屏风后,这才恭声道:“三爷,贺大小姐来了。” “知道了。”屏风后传出男子悦耳的语声,但是似乎并无转出屏风的打算。 小厮垂首站到门边。 贺涛敛衽行礼,“妾身贺氏,前来向三爷道谢。” “免礼。不必。” “……”贺涛站直身形,微微抬头,看向屏风。 屏风上是一幅秋日山水图,颜色素净,后面的情形隐约可见。 屏风后设有桌椅,着深色衣物的男子坐在矮桌前,手里在忙碌着什么事。 “令尊还好?”俞仲尧问道。 “还好,身体正在痊愈。”贺涛答道,“加之这段日子家中人来人往,白日里家父要在病床上应承人,晚间便是有精气神,也不好上门叨扰三爷。是因此,妾身才自作主张,先行来向三爷道谢。” “萧衍最费心力。” “……”俞少傅吝啬笑容,惜字如金,这是出了名的。贺涛不得不承认,跟他说话可够累的。 俞仲尧站起身来,转过屏风,手里拿着一枚印章,示意小厮。 小厮连忙上前去,拿过印章,转交给贺涛。 俞仲尧道:“交给令尊。” “是。”贺涛行礼道谢,随后抬眼,看清了男子容颜。 她见过他,他却一定不记得她。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名门闺秀,他则已是让人闻名变色的狠辣人物。 记忆中当初的俞仲尧,似一柄出鞘的剑,周身透着森寒气息,远远观望,便叫人生出压迫感,满心畏惧。容颜过于俊美,过于沉冷内敛。 眼前的俞仲尧,眼神清朗,意态内敛,但还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这是威慑天下的人。天下人包括她贺涛。 贺涛太清楚他做过的一些赶尽杀绝的事,这几年要不是与萧衍渐行渐近,此刻真就要变回当初那个看到他就变色的女孩了——萧衍与他的气质有些相似之处,经历、性情中大抵也是有着类似之处。 “回去吧。”俞仲尧转身回到屏风后面。 贺涛透了口气,称是告辞。对他道谢,是她成婚前最要紧的一件事,回去后,真的可以安心待嫁了。 她往外走的时候,看了看那枚印章,目光微凝。 若是不细看,还以为就是父亲被罢官之前常用的那枚印章。敛目细看,发现刀工的雕篆更加细致更有力道。 俞仲尧真的是有这份闲情——以往与萧衍说闲话时,听他提过几句。 俞仲尧送给父亲这枚印章,用意深远,意味的事情太多。 经年之后,不是真正记挂贺家的人,谁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小事有时候最见人心。 他始终没有忘记父亲,始终记得父亲曾承受过的不白之冤。 这样的一个人,怨不得双亲始终相信会得昭雪,怨不得萧衍对他是死生相随的情义。 她舒心地笑起来,用帕子包好印章,小心翼翼地放到荷包里。 ** 萧衍与贺涛成婚之前,孟滟堂又去了两次宫里,跟皇帝重提离京之事。 皇帝说完了场面话,也就点头同意,末了问道:“打算去何处?” “塞外听风,江南看雨,海上观潮。”孟滟堂如是说。 那倒真是舒心自在的日子。皇帝心里很羡慕他。 “此事不曾外传吧?”孟滟堂道,“我想悄悄地离开。” 皇帝道:“朕刚刚才准奏。” “那就好。”孟滟堂离宫。 皇帝都没想到,他第二日就甩手走人了,临走前给党羽留下了一封信。 廉王的党羽看过信件,俱是脸色煞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