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离开之后,他和母后一样,对身边的宫女太监总是分外留心,要长久的观望之后,才敢确定一个人确实可信,若相反,便决然处置。 南烟那种事,他再也经不起第二次,若是宫里有人对母后或少傅寻机下毒手,同样是他无从承受的。 几年岁月,他几乎每日都会想起南烟,看着与她同龄的女孩子就会想,南烟也这样高了,圆润的小脸儿大概变成了秀丽的鹅蛋脸或是瓜子脸。担心她会受苦时,便会想,她那么聪明,比他要聪明百倍呢,怎么可能吃苦?不得已被带离京城,只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 这一点,皇帝与俞仲尧不同。 皇帝总是观望着与南烟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想象着南烟在没个年龄段的样子。 而在俞仲尧心里,在兄妹相见之前,记忆中只是小时候的南烟。 这大抵是幼年玩伴与手足的心绪不同之处。 皇帝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起身道:“我要去见南烟。” 俞仲尧心说这是你的皇宫你的家,你要做什么,谁还能拦着不成? “就这么定了啊。”皇帝急匆匆往外走,“正好我也去吩咐御膳房一声,叫他们备下像样的膳食,哦对了,还得把高进、阿行召进宫,让他们与你一同用饭。” 俞仲尧看着小皇帝像是被剁了尾巴的猫一样离开养心殿,不由失笑。 是该见见,南烟又何尝不记挂他呢?至于别的,顺其自然,最终要看南烟的心意。还未及笄,他是不急着考虑妹妹的婚事。 ** 太后听得内侍通禀,得知皇帝要见南烟,索性吩咐道:“让皇帝去御书房吧,南烟等会儿就去面圣。” 内侍称是而去。 俞南烟捧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放到太后身边的茶几上。 太后啜了口茶,满眼笑意,把皇帝要见她的事说了,“哀家就不送你过去了。”她抚了抚眼角,“一哭眼睛就肿,不好四下走动。” 俞南烟笑盈盈称是,“也不急在这一会儿,臣女帮您梳梳头可好?” “好啊。”太后携了她的手,转去里间,在妆台前落座。 俞南烟手势轻柔地帮太后除下头饰,小心地梳理那一把长发。 太后与姜氏年龄相仿,都是饱经沧桑的人,只是后者遇到的两个都非良人,前者却得了先帝的爱重。每年里很多个日子,太后都会去寺里上香,或是去先帝生前喜欢的地方独坐半晌。 她对夫君的思念,至今不减。 要说有抱怨,便是先帝是个十足十的严父,偏生皇帝受不得那种被对待的方式,自三两岁,看到父亲便会害怕,恨不得撒腿就跑。先帝常为此不悦,只得把一些君王之道告诉太后,要她来日谆谆教诲皇帝。 太后是对情缘没有太多奢望的人。自入宫到母仪天下,皇上心中眼里只有她一个女人,驾崩前明知皇帝年幼无知,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只是告诫她,局势再乱,也要保持清醒,帮皇帝找到左膀右臂。 太后一来为夫君病故悲恸,二来为皇帝忧心忡忡,年纪轻轻地便白了不少头发。后来,俞仲尧鼎力扶持皇帝,才得以逐步过上清闲的日子,不再以泪洗面。 太后善待俞南烟,起先是因着与她的母亲很是投缘,俞家落难时,她自知没有帮俞家昭雪的能力,便对俞仲尧说,要是信得过哀家,把亲人送到宫里,哀家定会善待。 相聚几年,她是打心底喜欢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 后来,南烟的离开,她的伤心不比俞仲尧和皇帝少一分。得知他们一直没放弃寻找南烟,这才心内稍安。那件事,说起来是俞仲尧大意,又何尝不是他们母子对这对兄妹最大的亏欠? 说好了要照顾好南烟,但是他们母子没能做到。 好在经年之后,终于得以团聚。 太后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南烟,逸出和蔼的笑容,道:“哀家猜得出,你哥哥定是要你住在家中,这样他才放心。但是,只要得空,你就要来宫里,跟哀家说说话。” 俞南烟笑应道:“是。” 帮太后重新梳妆已毕,俞南烟去了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