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个不堪的人。可我再不堪,也知道要将女儿放在身边,命人照看着。可你呢?你连女儿都能抛下,一走十多年,谁知到你这些年到底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氏深深吸进一口气,轻声道:“我无需向你交待。再者,你该记得,和离之前,我求过你的,我要你陪我回家乡,你是怎么说的?” “……”顺昌伯终于被问住,说不出话了。 那一年,姜氏无从忍受他了,起先是要他休妻。 随后周旋很久,他知道是再也留不住这女子了,只好说可以,我们和离。 到底是让他第一个倾心爱慕至深的女子,去官府办和离的文书之前,他仍是犹豫,求过她几次,不离开,从头开始。 她那时必是遇到了大事,每日心神不宁,一次反过头来求他,问他肯不肯陪她回家乡,她要去救人。 他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询问她的家乡距京城有多远,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她便细细地说了,告诉他,需要一些年轻力壮的护卫随行,路程很漫长很辛苦,便是顺利,来回怕是需要一年光景。 她甚至给他下跪了,她说章远东,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便是不亲自随行,帮我准备好一切,我会一世感激你。你若是能等我回来,我会用余生报答你,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便是要我下跪去求齐家不再刁难你,便是让我每日服侍齐姨娘,我也甘愿。 他就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 后来……后来他自然是沉默不语,没有答应,连她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都没问。 他得承认,自己一直都只是个最看重利益的人。栽进感情里的时候,冲动至极,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因为那时如同置身仙境,远离了是非。 可是回到最现实最残酷的俗世之中,他便事事以利益为重。 和离之前的争执、怨怼、相互憎恶,使得他已不能再为她付出太多。 若是成全她,便要斥巨资准备,要不少精良的人手随之往返。是,钱财都是她的,她可以不惜代价,但是他不能——尤其是在她同意用全部嫁妆换取他好生照看女儿的前提之下。 她若是中途出了岔子,他该怎么办?她若是食言,回来后依然决意和离,又该怎么办? 与其成全她,他更愿意成全自己,让章府的情形更好一些。 她见这情形,并没冷嘲热讽,平静地说那就还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来行事。只一点,要善待洛扬。我回来之后,若是见她受苦,会不择手段地报复你。 他答应了,说怎么会,爹娘不是也都跟你亲口允诺了?便是我不尽心,还有他们两位老人家替洛扬做主呢。 到底,她走了。 齐姨娘,不,是现在的大夫人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过一些话,都是姜氏不信任他、贬低他的事。日积月累的,他就恨上了姜氏。 没几年,父母先后病故,没人再耳提面命地要他关心洛扬一些,再有兰婷、文照承欢膝下,对洛扬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以为姜氏不会再回来。或者也可以说,有些时候,他不希望并且害怕她回来。 可是到了眼下,她回来了,终究还是回来了。 顺昌伯满脸通红,说不出话的间隙,有丫鬟快步走来,对姜氏低语两句。 姜氏吩咐道:“那就让她进来,我也瞧瞧她。” 顺昌伯隐隐听到了章兰婷的语声,转头望去。 章兰婷缓步走来,到了近前,分别给姜氏和顺昌伯行礼。 顺昌伯蹙眉,“你怎么来了?” 章兰婷笑道:“赶得巧了,我回娘家的路上,遇到了您乘坐的马车,问了两句,便跟过来了。到底也该来请个安不是么?” 姜氏却是有些困惑地审视着章兰婷,“你是——” “我是兰婷啊。”章兰婷笑着回话,“章府二小姐,眼下是武安侯世子夫人。” 姜氏笑出来,“不说还真是看不出。你不是比洛扬小几个月么?现在看起来,却活脱脱是双十年华的小妇人。” “……”章兰婷低下头去,借此掩饰情绪,下拉的唇角却泄露了愤怒的情绪。缓了片刻她才又绽出笑容,“怎么站在院子里说话呢?又不是外人。” “早已是不相干的人,我没必要以礼相待。”姜氏和声道,“你要是担心顺昌伯出闪失,此刻便将他带走;你要是有话要说,不妨直言。” 章兰婷环顾院落,见下人都避了出去,心内稍安,“您是与我大姐一道回来的吧?” “你大姐?”姜氏轻笑,“指的是洛扬么?她与章家再无瓜葛。” “……话可不是这么说。”章兰婷抬眼凝视着姜氏,“这不是您能做主的,我双亲可没说过将她扫地出门的话。怎么,你是不是想让章府用八抬大轿迎她回府?也可以……” “罢了,你别做无用功了。”姜氏语气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