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尧则隔着薄被握住了她一只玲珑天足,“又不是没见过。” 章洛扬不由赧然,又推他,“不管,你先回去。” 俞仲尧低低地笑着转身,略整了整锦袍,负手踱步出门。 ** 高进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喝茶。 沈云荞坐在他对面,在看一封书信。 是她的继母沈太太写给她的亲笔信,自然是极力劝她回京。沈太太说她逃离前后捅出的篓子,让她和章洛扬成了出了名的饱受生父继母苛待的苦孩子,也让沈家和章家沦落为虐待嫡长女的门风不正的笑柄。 沈太太苦口婆心地劝她看清形势,隐晦的指出在孟滟堂和俞仲尧中间徘徊的人,绝对得不到好下场。此外,让她设法从他们眼界内逃离,尽量在入冬之前返回京城。因为,沈老爷放下话了,要是她执迷不悟,那么沈家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日后断绝关系,让她自生自灭。得了富贵或是惨死街头,都是她的造化或孽债,沈家一概置身事外。 沈云荞看完信,扯扯嘴角,心说继母倒真是看得起她。在沈太太眼里,她能从京城悄无声息地逃离,便也能在俞仲尧或孟滟堂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开什么玩笑呢? 她和洛扬那点儿功夫,她的易容术,对付大多数人绝对没问题,可要是想用来跟孟、俞二人较量,便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徒留笑柄。 她们很不走运,精通的一切在遇到了他们之后都成了摆设;她们也特别走运,最先识破的俞仲尧发善心收留,让她们舒心度日。 ——这一路,简单说起来,是这个情形。 可就算不是这个情形,就算日子过得艰辛无比,她与洛阳也绝不肯回去的。 回去做什么?让各自的继母费尽心思地逆转局面,把一切罪名扣在她们头上?日子会过得更加憋屈。 憋屈窝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痛快地挨一刀丧命来得痛快。 继母想吓唬她,以前兴许还能让她犹豫片刻,现在眼界开阔许多,才不会在意别人的危言耸听。 沈云荞将信纸折起来,放回信封,问高进:“她写给我的信件,怎么是由你交给我的?她现在恐怕都不知道我身在何处。” 高进如实道:“沈老爷似是对你分外失望,眼下听从三爷吩咐闭门思过。可沈太太到底是有些不甘,闲时没少想法子,想与你互通书信,好好儿说道说道这些事。我留在京城的心腹得知了,便做了这顺水人情。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做到心里有数未尝是坏事——我是这么考虑的,你要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会。”沈云荞抖了抖信件,轻轻拍在桌上,“反正也是闲着,看看她这些废话,权当打发时间了。” 高进失笑,“权当你没收到?” “嗯。”沈云荞点头,“告诉你的手下,往后别再管这种闲事了。我跟家里那些人计较与否,全看我的处境。处境不好还嚷着要报复谁,未免可笑。到我可以与他们计较的时候,自然有的是法子。”她其实是在告诉他,不要费心留意她和沈家的纠葛了。 她便是偶尔有那个冲动,借助他的手惩戒沈家,可她凭什么?她又是他什么人? “明白。”高进会意,“我只是要告诉你,抵达风溪之前,要历经长途跋涉的辛苦,到了那里,兴许还要面临未知的凶险变数——你和章大小姐真的想好了?往后,这些话,兴许也是三爷要对章大小姐提及的。你们随我们启程的时候,情形与现在不同。谁都不会希望关心的人陪着自己吃苦受累。” “那该怎样?”沈云荞眼神慧黠,“难不成从最初就认为,你们该陪着我们吃苦受累?”她笑着摆一摆手,“洛扬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找到生母问明当年事,虽然她不怎么说,但我知道。我一定要陪着她去。而眼下呢,便是没有这个前提,洛扬也会愿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