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凝着他,“你这小孩儿不简单,我早就瞧出来了。再怎样,你也是以前战功赫赫的蒋侯的子嗣,心里定然明辨是非,便是不选寻常路,也不会走上歧途。” 句句都在捧,却在善意地提醒他,不要给父亲、蒋家抹黑。蒋云初一笑,“不会。” 秦牧之松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成,不管到什么时候,别忘了关照我一二,我也没什么大出息,就想有生之年多办几个漂亮的案子。” 蒋云初微笑,“尽力。” “咱俩这也算是忘年交了吧?”秦牧之笑问。 “您抬爱。” 秦牧之哈哈地笑着,又对蒋云初举杯,“瞧着你,心里舒坦。” 蒋云初莞尔,陪这位忘年交再尽一杯酒。 . 梁王在府邸后园来来回回地踱步。 已被软/禁三个月了,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护国寺上香,他没出过王府的门。 这跟头栽的太狠,且莫名其妙:事态没可能一再失去控制,可就是那样发生了。 九十来天,他每日都在反复推敲,试图找出隐藏于云谲波诡后面的那只推动一切的手。 这几日,他得出最终的结论:一切异状的开端,是他通过锦瑟、聂宛宛接近蒋家。 那么,是蒋云初防患于未然,谋划了这一切? 他起先觉得不可能:对方才十六岁,小小年纪,如何能有那般手段与人脉? 可是…… 回顾过蒋云初的生平之后,他便觉得很有可能了。 四岁时双亲暴毙,亡于谁手,只要不太傻的人,都想得到。 那样的一个人,未尝不是幼年起便对皇室充满仇恨,恨不得亲手杀了皇帝,对皇帝的子嗣,总会有些连带的迁怒。 冷情、寡言、文韬武略——这样一个少年,隐忍、城府深藏似是必然。 要知道,那可是名动天下的名士陆休的得意门生。 反过来想,他这边一路磕磕绊绊,他蒋云初可是春风得意:皇帝赐婚、进锦衣卫。 除了蒋家、贺家,今年还有哪个官员得着好了? 勋贵之家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杀人不见血,简直要人命。 要是这样的话,他还非将他们收为己用不可了。 以前的四大勋贵世家,他所知甚多,再请母妃派人多花些心思,总能找到可乘之机。 . 端妃这一阵过得很是辛苦。 随着梁王被禁足,她在后宫的地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办什么事总是束手束脚,更何况本就底气不足。 至于皇后嫔妃,倒是没人在明面上给她难堪,大面上看起来一如往常。这要归功于皇帝,方方面面的,让很多女子失了争宠的心,秉着大家抱团儿混吃等死的心思度日。 当然,皇后绝不会这样想。端妃更不会如此。 有的路一旦踏入,便不可回头;有些荣华一旦得到,便不可失去,失了,保不齐就是血流成河。 后妃都如此,何况梁王。他处境只有更凶险。 幸好,方志快回来了——得到这消息之后,端妃轻轻地透了一口气,有那威风八面的暗卫统领明里暗里相助,他们母子不愁走出眼前的困境。 . 记载着古氏一切的纸张放在案上,蒋云初与洛十三相继看过。 古氏祖籍金陵,原本出自高门,其父曾官至两江总督,二十年前,皇帝巡视途中降罪于古家,过十岁的男丁一概斩首,女眷还算幸运,没被牵连获罪。 古氏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变故之后,古氏的娘没多久病故,她辗转来到京城,嫁了一名秀才,平平淡淡地过到如今。 其姐不知下落。 值得一提的是,古氏知晓一些治病的偏方,有时会售卖自制的丸药。 “这就与索长友那边的说法对不上了。”洛十三狐疑道,“索长友祖籍并非金陵,至于两江,他只随皇上去过那一趟。” 蒋云初道:“所以,他为何暗中照顾古氏?” 洛十三答不出。 蒋云初也猜不出,“想想辙,最好是让他们见一面。” 洛十三颔首:“好说。不出意外的话,索长友两日后不当值,会回私宅。不用太损的招儿了,这回就模仿索长友的笔迹,恫吓古氏一下。” “成。” 也许,他们是在殃及无辜,让人平白遭受惊吓,但是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只能硬着心肠忽略这些。 . 书院这边的日子,始终平宁静好。 贺颜做陆休副手的时间越长,作为旁观者的武睿、程静影等人越是心安、欢喜。小妮子似是璞玉,经由巧手打磨之后,光彩便是想藏也藏不住。 而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