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心上盛放的花,是看不见叶的花,朱红此人就是这样,自顾自地做着一些不可理喻的事,自顾自地感动着自己。明知道,有些错是弥补不了的,明知道他这样没有意义的纠缠是无济于事的,可是他还这样。他原本不需要说对不起,他原本,可以令柳纤纤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他,因为纤纤初初信任的人,是他啊。 游丝谷被这场浩劫夷成了平地,各门损失惨重,到处是忙碌的身影,为着死去的徒儿,为着遗落的法宝,可是谁也没再遇见所谓的机缘。众人都羡慕离凰宫。离凰宫此次参与试炼的弟子不多,宫主的亲传弟子更是一个个毫发无伤,赫连歌和史留名更冲破了几重境界,一跃成为元老级的修为,有这两人坐镇,离凰宫大可以耀武扬威几千年了。 赫连歌身边依旧围满了来自各派的女弟子,只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然填充了许多别的东西,曾经轻浮风趣的他,终于沉静下来,拿出了上位者的架子。可是这一套非但没让那些女弟子望风而逃,反倒赢得了不少赞誉,连端方君子这样与他格格不入的词都套用在他身上。 久违的得意之感并未如期降临,赫连歌的眼角余光瞥见妙妙,心底情绪摇荡,竟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妙妙由始至终未看他一眼。 水千湄被朱红拍了两掌,全凭玉玄真人的灵药才捡回一条性命,她看看璧影并立的妙妙和阿木,又看看被姹紫嫣红环伺的赫连歌,一时心如死灰。曾经惊鸿一瞥,她对阿木动了心,可是这份爱慕竟没有机会展献给任何人看。她将这份嫉妒憋在心底,连同一惯的骄傲与自尊,可是朱红轻易便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云镜谷的谷主看见自己的首座爱徒,心间一阵凄苦,却见水千湄怔怔地望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似的,良久,才颤声唤道:“师尊,徒儿对不起你……”说着,竟将长剑倒转,刺向了自己的心口。云镜谷谷主大惊,正要出手,却见一道冰凝的剑花锁住了水千湄的剑势,刺骨的寒意逼来,令水千湄手腕一痛,长剑便当郎落地。 水千湄看向了对面的妙妙,妙妙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水千湄厉吼道:“让我死,我金丹已碎,再无颜面对世人,让我死!” 妙妙却拉了拉阿木的衣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她对水千湄的所作所为并无好感,但她也不希望这个无辜女人血溅当场,她讨厌水千湄看向阿木的眼光,但也只是讨厌而已。 云镜谷谷主扬起的巴掌落在水千湄苍白的脸上,她怒斥道:“混帐,你当你师弟是白死的么?没有修仙的时候,你不也一样这么过?没有金丹怎么了?不能再重新修起来?我平时教你的那些东西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水千湄“哇啊”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在空谷里回荡,根外响亮。 百岁峰依旧宁静如昔,它与对面的青冥峰相望,却平添了许多瑰丽之色。这场试炼,并未给它带来任何实际的影响,绿草青山之间,依旧鹤肥鱼鲜,灵兽在门口从容地走来走去。谢轶言身为大弟子,自然要带领弟子们清理残局,而妙妙和阿木则一早回到了玉玄真人身边。 玉玄真人下厨,为二人多煮了几道小菜,又在未名居前摆上了新制的石桌。 三人一桌,仍像从前。 只是玉玄真人再也无法把妙妙当徒儿看待。 她端着琼酿的手有些颤抖,嘴皮子挣扎了好久也说出个完整的句子,倒是妙妙利索地为她夹了许多菜肴,妙妙看着玉玄真人笑:“师尊,我和阿木说好了,再过一个月,就下山。按照以前的约定,我们要去丰都一趟,最快也要明年才能回来了。” 玉玄真人“啊”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你们还要回来?我、我没有听错吧,二位上仙……” 妙妙扶住了她的手腕,笑道:“师尊永远是师尊,妙妙永远是师兄从山上买回来的万云渺,玉珩宗永远是我的家,师尊莫要想歪了。从前归从前,现在归现在,我还没有好好地孝敬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她顿了顿,情真意切地望住了玉玄真人的眼睛,“我们会回来的。” 玉玄真人道:“那为何还要去丰都?阿木他明明……”他明明魂魄齐全啊。 妙妙与阿木对望了一眼,阿木截口道:“去走走,妙妙从来没出过山门,现在有机会,正好带她出去看看。” 去看看山川河流,去品品天下美食,去借本往世书,回味一下曾经,怎样都好。 阿木斟满了酒樽,殷殷笑道:“到了明年此际,师尊说不定就能抱到小徒孙了。” 妙妙红着脸,低头咬着一只烤鸭腿,全当没听见。 湘妃林又被天雷劈了几回,幸存的树木已然不多了,玉玑真人领着众人从法阵里出来,一个个面露菜色。这一路,抱怨声层层叠叠,多半是想死皮赖脸要求玉珩宗赔人的。玉玑真人甩着袖子哗哗响,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胡闹,我们玉珩宗弟子折损最多,又由谁来赔?进去之前就立了死状,现在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