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事实证明,白瑄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白決确实卷入了别人的事情中。一而再,再而三,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在半夏的照顾下,吉祥昏睡了一天后,渐渐清醒了过来。白苏见吉祥醒了,便靠近了过来,伸手就要为他把脉。吉祥赶紧缩回手腕,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个下人,不好让公子把脉……”其实他也是顾及白苏毕竟是女儿身,男女有别,他又身份低微,不得不注意。 白苏玩笑道,“怕什么,你昏迷的这一整天,我都不知给你诊脉多少次了。一个大男人,我还没介意,你倒先羞了。” 半夏听着,再看吉祥已经微有变红的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吉祥只好乖乖伸出手腕,让白苏诊了诊脉。脉象平稳有力,白苏放下心,只叮嘱了几句,叫他多吃些东西。吉祥也卧的久了,实在没趣,虽是晚上,还是折腾着下了床榻。 半夏见外面天刚黑下,主仆三人也闲着无事,便提议道,“我听说京城里有一处叫做曲池的地方,正月里前去放河灯的人络绎不绝。我打听过了,离咱们客栈不远,不若咱们也去看看?” “上巳节还未到,就有人去放河灯了?” “京城嘛,热闹之事想必是常有的。”半夏眨眨眼睛,用一副渴求的样子面向白苏,“顺便为公子求个平安。” 白苏也觉得求平安这主意不错,便答应了下来,主仆三人一道去了曲池。 说是不远,走起来也要很久。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人潮才渐渐规律了起来,大家似乎都是朝着曲池的方向走去。 “好气派啊!”人流涌动间,吉祥感慨了一句,他指着街边的一处宅邸,示意白苏和半夏。白苏望去,只见一处大宅门庭高耸,灯笼串似是从天而降,并排挂着,映得铜门前的两尊石狮如沐火光。京城果然非同一般,连夜晚都如白昼一般,热闹非凡。 突然,白苏的目光凝滞住,她看到这红光漫天的铜门上方,牌匾正中规规矩矩地刻着“赵府”二字。 赵府! 白苏愕然,这里难道就是肃远侯赵策的府邸?如此气派,又坐落在如此地段,财力至此的赵姓家族,京城里能有几个?白苏暗暗肯定,这里十有八|九是赵策的府邸。 “公子?”半夏走开几步后才发现白苏并没有跟上来,她连忙跑回来,“怎么发起呆了?” 白苏如梦初醒,她轻应一声,跟在了半夏身后。 她时而还会回头望去,赵府的金色门庭落在她眼中,久久挥之不去。父亲当年所惹上的,竟然是如此显赫尊贵的家族……从前白苏不能想象赵家的实力,如今她亲眼见到赵家之后,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家族,谁能撼动?任何有此想法的人,简直如蚍蜉撼树。 曲池,实则是一泊大湖。伫立湖边,远远望去,对岸灯火寥落,如星辰点缀。白苏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湖面上飘着的河灯,有些出神。 半夏不知从哪搞来了纸笔和三枚河灯,她将河灯分别塞给了白苏和吉祥,自己则躲到一边,偷偷写了起来。吉祥自然好奇,他凑上前去,却被半夏灵活地躲开了。 吉祥问道,“你会写字?” 半夏不屑地答道,“身在药堂,偶尔会帮忙抓药,怎么可能不识字。”说完,她打量了一下吉祥,坏笑起来,“难不成,你不识字?” 吉祥恼了,“谁不识字?我刚跟二公子的那会儿,二公子就叫我读书识字。不要看不起人。” “就是看不起你。”半夏也起了玩笑劲儿,两个人在一旁不依不饶的斗起嘴来。 白苏本是笑着听他们的对话,然而,在吉祥提到“二公子”后,她又轻轻收起了笑容。戊庸的一切,和他一同经历过的一切,都被她远远的抛在了千里之外。可是,她还是没能走出他的阴影,还是会在想起他时不能自控。 云华,何时我才能忘记你。何时我才能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突然想起晏几道的一句词,此情此景之下,恰到好处地摹状了她的内心。 出神过后,白苏蹲□来,提起毛笔。片刻之后,一行小字清丽地跃然纸上。 轻轻松手,河灯随波流去。载沉载浮之下,跳跃的烛火时明时暗,映在漆黑的水面上,如浮光跃金。 白苏站起身来,搓了搓已经有些冻僵的双手,目光凝视在渐渐远去的河灯之上。 半夏见白苏已经放了河灯,连忙跑了过来,有些遗憾地道,“公子写了些什么?我都没看到。” 白苏微微扬起嘴角,“不是说愿望被别人看到,就会不灵了么。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的河灯上哪里写了什么愿望。 她只写了一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她知道,这河灯终究会被捞起重用,上面的字条也终究会成为废纸,被不相干的人扔掉。 她的愿望,让她深深埋在她的心底,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