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天华轻应一声,而后晕开笑容,“是,苏儿说的是。” 慕云华自顾自地吃着菜,听着方桌对面两个人互相关心的话语,从心底为慕天华感到欣慰。从小到大,关心他们的就只有彼此,而手足之情远不如男女之情来的细腻,慕天华总算找到了中意的人,他这个弟弟终于可以偷偷闲了。思及这里,他又不由得想起今晨张娥姨妈来给他说亲的事儿,深感滑稽之余,他独自浅笑了出来,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清冽的酒。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天说地,半个时辰过后,慕云华已经喝了三壶酒,但他却面色依旧。白苏多打量了一下一直不多话的他,心下思忖,面瘫的人真是连喝酒都能面不改色。 “云华,这次可解了你的酒瘾?”慕天华晃了晃空空的酒壶,想着再为弟弟叫来一壶。 “该开心的本是你们,酒却被我喝了。”慕云华站了起来,不成想衣襟前衽刮到了桌上的竹筷,竹筷掉在了地上。 “我去叫小二。”慕天华起身按住了慕云华,不忘玩笑道,“千杯不醉的你,今天怎么醉了?” “大哥你知道我没醉,只是不留神之故。”慕云华摆摆手,却还是抵不过慕天华的动作快,眨眼间慕天华已经掀帘走了出去。 于是,东雅间里只余白苏和慕云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白苏垂睫,慕云华则一直盯着窗外的热闹。清明将至,空气多了许多凉薄,尽管如此,阳光依旧乐此不疲的微茫着。安静,总是让时光显得格外绵长。白苏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妥,便想着办法寻找打破两个人僵局的话题。到底是慕云华先开了口,“冯家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他的目光正了过来,望向白苏。 又是目光的接触,白苏有些莫名的紧张,说实话她有些惧怕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神。他的瞳仁虽然澄澈,却十分幽深,加上言语不多,更显得十分深沉,让人难以揣度他的喜怒哀乐。连他现在问她的问题,她都无从判断他是真的关心,还是客套的询问。按理说他是慕天华的弟弟,她不应该有这么多顾虑,可这些想法就是这么从心底生长了出来。 “还算顺利,多谢关心。”白苏的回答十分客气,她在刻意拉开她跟慕云华的距离。 “没事就好,大哥很关心这件事。”慕云华没有展开说下去,他是个很少会主动说话的人。能这样跟白苏聊上两句,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 白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正当她为难的时候,慕天华回到了东雅间。白苏正觉得慕天华的出现十分及时,举目望去,却见进来的慕天华一脸慌张,“苏儿,快!快跟我来!” “发生什么了?”白苏万分不解,还是即刻站了起来。 “酒楼大堂里有个客人突然病倒了,现在所有人正急着找郎中!” 白苏听闻这个消息,也忘了自己其实是个根本没给人看过病的冒牌“郎中”,立刻就随着慕天华冲出了雅间。慕云华也并未置身事外,他站起身来,飞快地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 病倒的这个人是个约莫四十余岁的男人,身型偏大,有些虚胖。此刻这个病人正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嘴上挂着一片唾沫和呕吐物,脑袋边也滩了一大片秽物。在场的人将病人团团围住,却都瞪着眼睛看,有人觉得害怕,有人嫌弃恶心,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忙。白苏拨开重重人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在她看到这个病人如此痛苦的惨状时,她已顾不得什么,撩开长袖就靠了上去。 她抓住病人的手腕,摊平了放在地上,三指覆了上去。然而,她越想静下心来切脉,脑子里就越是混乱。上次为慕天华诊脉,她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现在她是真的在为一个病人诊脉了,她若是什么都诊不出,那该怎么办啊。白苏已经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指尖正在逐渐放凉,她的手开始抖动,不论怎么暗示自己,她都无法冷静下来。白苏猛然抽回手,起身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不,不可以,我还不可以给人诊脉……” “苏儿。”慕天华从身后环住了她,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苏儿,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慕天华的声音那么让人安定,白苏眼中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但她还是渐渐安定了下来,“天华,我害怕,我担心会误了他……” “这人怎么回事啊……” “会不会看病啊,不会是装郎中呢吧,真是的。” “小丫头可别耽误事啊。” 人群中指指点点的声音开始传来,白苏听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