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莱走过来,因笑不出来,为了让自己有亲和力,声音尽量温柔,“叔叔好,我是倪莱。” 季元良站起来,笑看着倪莱,满意点头:“好好好,好姑娘。小随这孩子,也不跟我介绍介绍。” 自从见到季随,季元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笑得很夸张,褶子和胡子也在笑,能看出来,是真的高兴。 他和倪莱一起去搬车上的东西,期间看了她好几回。 刚开始倪莱以为他是在观察打量未来儿媳妇,没有扭捏,大大方方让他看。后来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很多疑惑,自个估摸是这张脸的缘故,自见面起,没给过他什么脸色…… 想主动跟他解释,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意见,是脸本身的问题,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开场白不太好,容易使他接不上话,于是她往上捞了捞脖子上的围巾,一张小脸埋进去,掩藏起来。 * 这些年来,季元良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搬过家。 老式的家属楼,安装有暖气片,供暖没有问题。煤球不是取暖用的,煤球用来做饭。 多少年前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就譬如—— 家门口拐角用来存放煤球的地方有个花盆,种着菊花,现下刚进入冬天,还在花期内,黄黄的花朵上蒙上一层土灰,看起来有些破败。 季随蹲下来,端起花盆。 果然—— 下面有把钥匙。 季随捡起这把钥匙在掌心摩挲了会儿,站起来,走到家门口,插进钥匙孔里,顺利打开门。 他在门口站了半分钟,没有推开门,盯着钥匙上来回晃荡的红绳愣了会儿神,然后才转身拿起墙角的扫把开始扫地,给煤球腾了片干净的空地,一趟趟把拖车上的煤球全都背到五楼。 年轻,体力好,平时也一直有锻炼,这点儿活根本算不上什么,走着来回跑了十多趟,很快把煤球都摆放好。 倪莱和季元良一起过来,大白跟在最后。 季元良推开门最先进屋,换了拖鞋进去,把成堆的各种大包小包拎回客厅,招呼他们:“鞋柜里有拖鞋。” 季元良年过半百,身上已显老态,衣着也不算规整,这幢楼又是如此破旧,倪莱本来以为,他这样的单身汉独居在这里十来年,屋里情况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被要求换拖鞋可能是因为今天外面下着雪,鞋底沾着雪,进屋会留下水渍什么的,但是门敞开的时候,她被震撼住了。 说是震撼一点也不过。 地板光可鉴人,屋内陈设虽然看起来老旧,但是简单整洁。沙发上没有脏臭衣物,甚至茶几上的茶具都是按泡茶工序摆放的。 乍一看,觉得这里的主人挺会过日子。但是再细看—— 茶几边角放着一个烟灰缸,缸里的烟灰即将堆满。饭桌上放着一碗冷饭,半个硬馒头,一碟咸菜。 以及—— 客厅正中桌子上摆放了香炉和相框,相框前放着几样水果和半瓶白酒。香炉里的香快燃尽,尚在冒着缕缕青烟。相框里的女人年轻又漂亮,一张脸笑盈盈,眉目里有季随的影子。 倪莱看见了这些,季随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喉咙发干,从相框上移开眼睛,弯腰打开鞋柜。 手扶在鞋柜门上久久没有放开,然后,他蹲了下来。 鞋柜里放着一排排的拖鞋,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