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床单平整,一丝褶皱都没有。 季随站直,往门口走:“习惯了。” 倪莱跟着他下楼,这才想起二大爷说过季随以前在海军陆战队。 “你们部队的人是不是都会叠被子缝衣服?还有切菜。” 季随扭头,倪莱正好从台阶上跳下来,为了能跟上他,她略过最后两级台阶,直接跳了下来。 刚落地的时候不是太稳,慌忙中,双手向前做出扑街的动作。 季随叹气,伸胳膊过去:“我耳朵没聋,你站在楼梯最上面我也能听见。” 倪莱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站直了身体。 胳膊稳如大树,硬如钢铁。 就像电视上看到的,父亲对站在高处的孩子说,你放心往下跳,爸爸会接住你。孩子心惊胆战跳下来,落在父亲结实的臂弯里,孩子脸上的害怕顷刻消失殆尽,继而被笑容取而代之。 这就是安全感吧。 倪莱抓着季随的手臂,想对他绽开一个笑容,她努力扯嘴角,却是徒劳。 “松手。”季随看着她的脸,研判了会儿,“好了,知道你在笑,松手吧。” 倪莱愣怔着松开手:“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季随往餐桌前走:“因为我吊。” 倪莱:“……” 季随坐下来,拿起筷子挑了挑碗里的蟹肉:“螃蟹你没吃?” “我吃了,没吃完。”倪莱跟过来,“挺好吃的,可以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螃蟹。” 季随:“二大爷手艺好。” 倪莱:“二大爷是干嘛的?渔民吗?” 季随笑了下:“你不是看到了?网络直播。” 倪莱:“……” 季随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两人再无话说,默默吃饭。季随先吃完,把碗筷一推,走出屋门口。 他点了根烟,背靠树,单手抄着裤兜。 抽完半根时,倪莱甩着手上的水从屋里走出来:“你嗓子不舒服……” “反正都要去医院,不差这一根。”季随瞟她一眼,往院门口走,“去吗?医院。” 倪莱眼睛一亮:“你是在等我?” 季随推起自行车跨上去,没说话。 “你等我一分钟,我去锁门。”倪莱跑进屋里拿了包和钥匙出来锁上门,季随已经等在院门口。 他看着她跑过来,拿着嘴里的烟吸最后一口,摁灭在车把上。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天天一个人待着,不闷出病才怪。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好地儿,贵在人多。 说要她扔掉那什么玻璃罩,那就伸把手捞她一把吧。 倪莱锁上院门走过来,季随憋着最后一口烟,待她走近了,他才把烟吐出来,全喷在她脸上。倪莱呆住。 季随笑起来,把手里的半截烟塞到她手里:“良好岛民倪画家,烟头拿着,找个垃圾桶扔掉。” * 岛上不少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里生病受伤,基地医院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 冯安安揉着脖子从手术间走出来,接连两台手术,连续工作八个小时,全身僵麻木,脑袋都是木的。 她穿过走廊想去露台透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吵闹声,紧接着是刺耳的摩擦声。 “医生!就是你!你过来!” 冯安安被一个青年扯住胳膊,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上。 青年一手拿着针头,急赤白脸地吼:“你们是什么狗屁医院,护士扎针都不会!看看我的手,被扎出两个血洞出来!不会扎针就罢了,关键还长那么丑,腰粗的跟个水桶似的,我不晕血,就他妈晕丑比。” 冯安安半躺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青年脾气异常暴躁,情绪异常不稳,手里的针头到处乱戳,好几次差点儿就要戳到冯安安脸上。 冯安安吓到几近失声:“有话好好说,你先把针头收起来。” 青年:“你来给我扎!” 冯安安带着哭腔:“好好,我扎,你把针收起来。” 青年挥舞着手里的针头,想要提溜着她站起来:“快点!” “啊!”针头眼看着就要戳进眼球里,冯安安几乎感觉到针头穿过睫毛的沁凉。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个猛扽,青年的手腕脱离冯安安。 没了支撑,冯安安向后倒去,被人从后托住。 她侧脸,看见了季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