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声,后来才想起来他已经听不见了,才抓着他的手在上面写了好几遍“公子”“公子” 然后他笑了,笑声有些低沉,他说:“我确实手脚软得不能动,但还是有知觉的,知道你在写什么,你想与我说什么,就那样写罢。” 我写:我想听你说。 他稍敛了笑,有了几分正经,同我讲:“我确实有话想告诉你,你且听着,不要打岔。这第一件事,丞相是可信赖之人,往后你嫁过去,他会处处照看你的。第二件事,关于你未来的夫君,阚翎永远不会负你,他与别人不同。第三件事……” 他突然指使我做事:“你帮我将茶壶和茶杯拿来,我每说二十句话,你便喂我一次水喝。好了,开始……” 他又开始讲那段与夫人的风花雪月,那段被他一个人深深记在脑海里的爱情,公子说还差一两个月,他夫人就在那边等他等满两年了。 “庭中有一红梅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日日相伴,而今它……”文绉绉的公子忽猛咳了起来,眼圈通红,被我抱住才不至于从榻上掉下去,我的心肝脾肺都要为他疼的碎了,却听见他带着气音的讲话,在我耳边:“……而今它生得英华灿烂,甚是可爱,余喜爱……喜爱它……” 他呕出一大口血来,那妍丽的颜色顺着他冰雪般的肌肤滴落在新换的鸦黑外袍之上,极为隐晦的开了一枝丰神的红梅。 公子吐了血,又笑啊笑,温温柔柔,始终对我压抑着情绪,不过这次他说:“好悔恨啊,好悔啊,还当户不折,我实在愚钝,明明……往后没有机会了啊。”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过去不许他再乱说话,可却是他先压过来,从我的发心一路寻到我的唇,一路吻下来,纠纠缠缠,至死不休。 “小岁。”他靠在我耳边,轻轻喊我的名字。 “拿走我书桌左边匣子里放着的那根玉簪……你拿着它,其余的不许动,墙上挂的画,还有我给你读过的那些信,都不许动,把它们留给我罢。” “还有……”他说了太多的话,嗓子早就喑哑了,我猜他连说句话,每说一个字都会痛。然公子留给我的印象总是如玉般润美,明月般高洁,他说:“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已病入膏肓,过不了多久,我怕是连话都说不了了。” “我不想被你看见那副模样,答应我,好不好?” 他蹭了蹭,亲到了我的耳廓,一声声喊我,缠绵不已,双肩颤抖直到泪水涟涟:“小岁,小岁……” 那一天,他始终喊的是“小岁”,不再是那个镜中花,水中月的“岁岁”,将近两年的时间,寒来暑往,我的公子,只那无数的、难以捕捉的细碎间隙,只当他混混沌沌、记忆混乱的时候,他无意识的再一次爱上一个人,不再一心求死,他才真正的活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