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龙般的龙卷风上端已然汇拢,下方将苏淳风紧紧裹住。但只是一瞬间的卷裹,随即九股龙卷风尾端便被金黄色流苏形成的帷幕弹开,龙卷风像是被吹起的气球般,纤细的下方鼓荡撑起,但上方已然汇拢在一起并不断向下挤压。最顶端沙尘密布如一块巨大的圆形铁饼,骤然下压却又好似受到下方九根支柱的强撑,缓慢回升,再次下压压弯九根支柱,弹起……如此反复,越来越低。 下一刻,坟岗上密集的风沙被九股龙卷风和上方的“沙饼”汲取得干干净净。 混沌的坟岗上荡涤一空。 远处围观者这才看清楚了斗法双方之间的情形——迟一正双手抬起在胸前交叉掐出一个手决,一枚与先前两枚碧绿球胆大小相同的墨绿色球胆悬浮于额前半尺开外灼灼生辉,身周灵气以肉眼可及的状态仿若流水般潺潺浮动环绕;而在他对面十几米远的地方,九股龙卷风顶端已然不足十米高,汇拢在一起连接着直径达百米的黑色圆形沙尘团,下方正中央九柱鼓胀,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灯笼,透过九柱之间的狭窄缝隙可见其中静静站立掐诀施术的苏淳风,若仙人降临灼灼生辉,被直径仅一米多些,只有两米多高的金黄色幕布环绕而成的圆柱体笼罩保护,却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不断将极力汇拢靠近的龙卷风荡开,并撑起上方恐怖的沙尘团。 此时的坟岗上晨光已亮,但十多米的低空中却是黑沙滚滚呼啸如雷,仿若一地两世界,情形诡异之极。 “兔崽子要完蛋了……”龚虎撇撇嘴,道:“老瞎子,我要不要出手?” “迟一正,是纵仙歌的徒弟。”铁卦仙轻轻说道。 “这里是金州县,平阳市的地界!”龚虎一对三角小眼瞪起:“青鸾宗的纵仙歌怎么了?什么他娘的醒神之境,还术锁长江半柱香,一指杀白蛟,很了不起吗?爹了个蛋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他能杀白蛟,老子也能!” 程瞎子扭头“瞥”了眼邪不倒,道:“你不是纵仙歌的对手。” “真干起来,老子斗不过他总能溅他一身血吧?” 程瞎子哭笑不得,龚虎这号与人对敌弄不死你也要尽可能伤害你实在不行就恶心你但绝不会害怕你的主儿,真让当前号称奇门江湖第一人的锁江龙纵仙歌遇到的话,也会头疼吧?铁卦仙目光“看”向斗法双方,冷淡道:“要出手就赶紧,苏淳风看起来最多能再坚持一分钟,而且迟一正还有后手。” 龚虎挠挠有些秃顶的头,狠狠道:“他敢下死手,老子肯定出招。” 不远处,神色冷峻的纵萌有意无意间,往程瞎子和龚虎站立的地方看了看——如果迟一正下杀招,这两位前辈高人任何一人出手相救苏淳风的话,纵萌绝不会出手阻拦,可如果他们不出手……纵萌暗想,自己出手是否合适? “苏淳风要输了。”江灵儿幸灾乐祸道。 纵萌没有理会她。 江灵儿娇滴滴地说道:“小师叔,如果邪不倒龚虎出手的话,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纵萌冷冷地瞥了眼江灵儿。 江灵儿就故作可爱调皮地吐吐舌头,得意道:“等斗法结束,我就找程瞎子卜一卦,再问问他,这之前难道就没有铁卦神算为苏淳风卜一卦,别让他和我师父斗法吗?最讨厌这种明明斗法不行,只是凭着卜算之术在江湖上招摇还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端着前辈的身份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哼!” “幼稚。” “小师叔……” “如果你不想死,那就不要去招惹铁卦仙!” 已然认定师父在这场斗法中马上要胜出的江灵儿,扬起苍白憔悴却依然娇媚的脸:“程瞎子能奈我何?” 纵萌没有回答,说这几句话时,看都没看江灵儿。此番前来平阳市,父亲专门和他谈过平阳市的邪不倒和铁卦仙,尤其是重点提到了被大多数奇门江湖人士认为只会卜卦算命,没什么斗法杀伤力的铁卦仙——也不能说江湖中人对于程瞎子这类卜算一派术士的认知有误,因为大多数卜算者确实不能够以术法给人带来实际的杀伤。但卜算修为到了铁卦仙程瞎子这种境界的人物,其卜算之术就会令人恐惧了。 因为,“铁卦仙”绰号中的铁卦二字,可不仅仅是指卦算精准无缺,最令人恐怖的是,铁卦一出定乾坤夺命势,能左右被卦算者的气运以至于阳寿。 铁卦定你三更死,神难留你到五更! …… 胜负似已分。 苏淳风被困入牢笼,不过是勉力坚持而已。 占据绝对上风的迟一正忽而开口冷冷地说道:“苏淳风,看在你曾经出手救我师弟的情面上,如果你现在认输,我可以放你一马。” 微低头掐诀的苏淳风神色平静地抬起头看向迟一正,没有回话,只是右手一抬犹若摘花般信手拈来,将悬浮在头顶上方的项链项坠摘下,护身的金黄色光幕骤然消失,九股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