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洁瑜慢慢抬眼看着她,眼眸里全是灰色:“还在手术室。” 季节顺着众人的眼光,终于找到那盏红色的灯,鲜红的,隔开两个世界。 “阿姨您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荣洁瑜木然地:“是我们害了他,昨天我们不来多好,陪他在宿舍吃泡面多好,你不赶我走多好,他不送我回酒店多好……” 她只是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完全找不回游离思绪,最后还是z国革命军这边告诉她前因后果。 原来叶清辰此番来z国,是来送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z国原政府军和革命军都想得到这份文件,为此,原政府军不惜派出大量杀手中途拦截。叶清辰一向藏得很深,如果不是昨天出去吃饭时被人盯上,杀手们根本找不到他任何痕迹。 他们派了大量的人埋伏在他宿舍门口,他们以为门里的女人肯定是叶清辰的女人;所以,在叶清辰躲过那一匕首后,他们迅速把目标,放到了季节身上。 他们劫持了季节。二十几个特种兵,把枪顶在季节太阳穴上逼叶清辰就范,谁也不知道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当革命军收到消息赶来时,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雇佣兵的尸体,还有奄奄一息的叶清辰。 “清辰是为救我而死的?”季节不敢,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吐着气,捶着胸。 荣洁瑜冷冷扫过来:“他还没死呢,别说这种丧气话。” 其实荣洁瑜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随波飘萍。但她不能倒下,母子连心,只有她站起来,强悍地对抗命运,里面的清辰才能获得一样的力量。 直至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才开启,叶清辰被包扎得像个粽子似地被抬出来,医生面无表情地宣布:“虽无生命危险,但他左腿因失血过多,已彻底坏死。” 荣洁瑜一听就一团棉花般地软倒在地。而季节,自始自终,都筛糠似的不停抖动。 第一次,死亡和变故,如此贴近,近得让她喘不过气,近得让她无法去仔细思量。 所以,在回国的专机上,当荣洁瑜看着救护床上无声躺着的叶清辰,含泪对季节道:“孩子,清辰以后就靠你了。他的身体,没有了一条腿,可他的心里,缺失的只会更多。我希望,你能弥补他失去的那些。” 比如爱情,比如希望。 “靠我是什么意思?没有腿是什么意思?”季节惊慌失措,全身抖得更厉害:“阿姨,是不是说,以后清辰都不能站起来了?” 荣洁瑜眼泪纵横:“你之前没听到医生说吗,他的腿已完全坏死,此生只怕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什么,轮轮轮椅——”季节语无伦次,她从没想过自己喜欢的男人,会要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不能走路不能陪她跳舞不能带她去到更远的地方,也许自己还要在他后面,推一辈子的轮椅。 不,那样的日子太可怕。 季节明显犹豫了。 荣洁瑜似没注意到她脸上表情,兀自突兀地抓住季节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你俩一起长大,他肯定能听进去你的话。季节,我的好孩子,荣妈妈拜托你,请你一定要好好劝你的清辰哥哥,我知道他一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担心他——” 荣洁瑜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而泣。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