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不落外人田,唯一的法子是就的把明漪嫁过去,她年岁小,进了门不能立时就生养,隔得几年慧哥儿也大了,她要有法子把这场子顶下来,就两个均分,若是无法去顶,颜连章想的便是找两个管事给她,替她打理。 纪氏整个人瘦了一圈,骂出这一句来,连丫头都唬住了,侍候她这么些年,从来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骂完了人就倒在椅子上,卷碧早已经嫁了人,作了媳妇子,在纪氏跟前依旧得力,这会儿替她揉了心口,虽不知道出了何事,却宽慰道:“太太宽宽心。” 纪氏胸膛起起伏伏,为着照管女儿早就把一管指甲剪了去,此时紧紧拳头,手指头都僵了才松开,可心里这恨意却消不停,秃了的指甲譬如钝刀子割肉。 再没想到丈夫会是这个打算,话说的再漂亮,心里想的却还是生意,是日进斗金的千日醉,她好容易靠到引枕上,卷碧沏了茶来,纪氏却摆了手,卷碧依旧奉到跟前:“太太吃口茶,便有难事,静了心想总能想出法子来。” 纪氏苦笑一回,哪里还能静心,到底接过来,卷碧泡了莲心茶,这些日子她天天都喝,吃的是黄莲蜜喝的是莲心茶,苦成这样子,却依旧下不了火气,啜得一口茶水,又阖了眼睛。 颜连章能把这信写过来,就知道是必有动人处的,能叫她意动的,也只有慧哥儿了,郑夫人跟郑衍原来就跟他不亲近,嫡长子嫡长孙,却还不如杨惜惜肚里那一个得看重,郑衍又不是无子,那两个生下来,再讨进门一个,慧哥儿的身份可不尴尬。 再是外家也不能越过郑家去教导他,要是叫人挑唆坏了,可不白费了明潼一番心血,慧哥儿才多大点的人儿,郑家只要有心,总能换了他身边的人,教得他连亲娘都不识。 后头进门的若是个存着好心的便罢了,若进门就没好意,难道还能日日防着不成?何况怕的就是这先进门的好意,往后就是有歹心,也叫前面那点儿好给掩住了,旁个哪里还能识破呢? 纪氏把这些想得一回,往窗外头一看,明漪正带了慧哥儿在院子里头玩耍,沣哥儿官哥儿都要去国子监读书,家里也只得一个明漪陪了他玩,两个人追了条白毛小狗,慧哥儿手里拿着一只大风筝,说要往空地去放。 来家这几个月里,倒都是明漪带着他的,慧哥儿一口一个姨,有事就去寻她,明漪实是替纪氏分担了不少。 她就是嫁人也嫁不得那位高权重的人家,后戚本来就该自重身份,有一个颜连章在穗州捞盐课海运两样钱已经足够惹人眼的,这个女儿,虽是经常进宫,却连明蓁也不曾开口提过要给她说亲事。 便是那些常来往的勋贵家夫人,稍有些权柄的都不敢提,如今这一位,看着是比先皇好侍候的多,实则比先皇还更难讨好,他既没露意思出来,便一个也不提。 十四岁花骨朵儿的年纪,相貌美性子静,不管家里如何,外头总是很有模样,看中的人多,可颜家这门第,高不成低也不成,倒让纪氏犯了难,为了明漪的婚事,还特意去信问过颜连章。 哪知道竟会是这么个结果,她好容易平了气,长长叹出一声来,这个主意说是混帐,却也是没法可想的法子,既提了出来,颜连章必得给郑家去信。 郑家已然讨了一个颜家女,后族的好处尝着了,光是想这个媳妇没了,酒坊马场就都没了,郑家必也不肯,都是要东西,可不得再赔进去一个。 明潼不在这三个月里,郑夫人果然尝着了当家作主的滋味,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个儿的人手派到有油水可捞的地方,可等着一月下来一盘帐,竟亏空了。 这才知道帐上原就不放多少银子,要么是存进银庄银号里,要么就是拿出去周转酒坊马场,能开发的银子发完了月钱再不够郑夫人这样办宴的。 她办的这宴,先还有人来,跟着见她这模样,分明就是半点没把儿媳妇病重的事放在眼里,也都不敢再来,背地里还有笑话郑家的:“抱着那么个下金蛋的鸡,竟还想往外头扔,也不想想,这一个没了,哪里来的金蛋。” 纪氏自然有所听闻,就连明蓁也都知道了,她那里召见命妇,总归能听见几句,她不说话,这些人便知道,皇后这是不高兴了。 自家的妹子病重着,郑夫人却是样样宴席都不落,银子用空了,还埋怨起明潼来,算她不知藏了多少私房。 颜连章的信一来,郑夫人还没看就呸了一声,等拆开来一看,又冷哼两声:“倒是打得好主意,还想把女儿都赖在咱们家不成!” 巴不得明潼早点死,死了就能赶紧再讨一个,济阳侯家的小孙女儿看着是个安静的,家里也是老牌子的侯爵了,能说下这个来,再好不好。 她自觉得郑家不同以往,明潼死了百事顺意,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