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当兵的会不会脾气大,要是吃醉了打人骂人可怎办?” 明沅怕她嫁前胡思乱想,赶紧宽慰了她:“哪能呢,大姐夫保的媒,要真有这些不好,也不会跟他议亲了。” 这一条还真不必忧心的,这人原来可是预备着要给明芃的,就是成王不上心,明蓁也定是提起十二万的精神,只把他当自家女婿那样审过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底层出身,能混到他这份上,便算是个人物了。 明洛还直烦忧,捏着扇骨儿,手指甲抠着扇把上雕的花:“那,要是……”半日想不出旁的词儿来,只得丧了脸,把话咽回去。 明沅推她一把:“你这份快活,别个想还想不来呢,四姐姐算得好了,是个什么光景你也瞧在眼里,三姐姐这样厉害,又怎么着?你呀,身在福中。” 明洛一声长叹,便是这么着,她才问不出陆允武生的如何,哪个姐妹都过的不易,里头最好的竟还是明湘,再看看她的这个,除了家底不厚,余下的再挑不出刺来了。 “他可比我大十岁呢。”明洛没话找话,拿了绣箩把里头的东西翻出来又放进去,一付百无聊赖的模样,几回抬起来看明沅,又都低下去不说话。 明沅听了两句,明白过来了,抬头看了明洛一眼,咳嗽一声道:“是呢,到底大了你这许多岁,若是莽汉子一个,又怎么办?说不得睡觉打呼噜呢,你可不知道,连一团雪都打呼的,长得越大,越是打得响,夜里没法叫它在屋里呆,都挪到外头去,我才睡得着。” 明洛倒抽一口凉气,看看窝在床底下的一团雪,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了,她绞着手里头的帕子扯着好多下,明沅这才“扑哧”一声笑起来,伸了指头点点她:“跟我弄鬼,还学会绕着弯子说话了,怎么,你要嫁了,多生了一个心窍不成?” 明洛急红了脸,却不好意思再说,嘟着嘴巴闷头,明沅看她这样就是一叹:“你可真是当局者迷呢,就要量房了,那人总得在,叫张姨娘给些打赏,叫那几个婆子仔细看一回,不就成了。” 明洛立时欢喜起来,回去就把这话告诉给张姨娘听,张姨娘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在,可她却怕那人真个生的不好,倒没满口答应她:“那也得赶巧,五品官家里还少下人不成,若是见不着人,我可不打包票的。” 那几个婆子往陆家一去,房子是好房子,也已经修补起来了,廊上阶下都雕着花,这宅子就有八成新,再里外一扫,很能见人。 陆允武人不在,只有一个管事,这事儿没办成,张姨娘却骗了女儿:“远远看了一眼,生的端正,你还想怎的,戏台子上唱戏的倒俊呢。” 明洛也不求旁的,只不是五大三粗就成,心里满意了,立时回去点起嫁妆来,几个姐妹兄弟各有礼送,她捡点一回,明沅真送了她一个金酒坛子,干脆打了一套给她,除了酒坛子,还有各色酒器,打的杯盘碗碟,给她凑了一床席面出山来。 装在红漆描金小匣子里头,一层层打开来,倒有意思的很,明洛把这当玩意儿,也不收起来,就摆在床头,想着了,就打开来玩一回。 天热的人恹恹的,忽的一日下起雨来,等连着下了三天雨,天转瞬间就凉快起来了,请期的帖子一送过来,纪氏就把明洛叫了去。 “你嫁过去,虽是上头没有公婆,下边又没有姑嫂,家里也不是你一个独大,下人也得看你立不立得住。”纪氏端了茶盅吃一口茶,倒是头一回,单叫了明洛来说这许多话。 “陆家家底薄,又没个宗族在,不论是留下还是去蜀地,当家太太立不起来,这家就不成个家。”这几个姑娘学了这些年的管家理事,头一桩学的,就是多听多看,有些规矩刻到骨子里了,不必说自家就做了起来。 纪氏不过点一点她:“宅子是新的,下人是新的,正是你立威的好时机,娘家带过去的,自然都帮你,那头的也得好好管教,作下规矩来,往后才不敢翻天。” 纪氏只怕说的不够,明湘看着不言不语,心里却极有主意,明沅更不必说,只明洛一个性子急脾气爆,若不说透了,怕她吃了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