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哥儿还不高兴,却点了头,明沅便叫人把小桌撤了,带了官哥儿往沣哥儿院子里去,使了个眼色给采菽,采菽便去跟官哥儿的养娘道:“把哥儿的衣裳用物理些出来,我好带过去。” 主仆两个一眼都没往琼珠身上看,养娘尴尬着一张脸,拿眼睛去扫琼珠,采菽便笑:“太太吩咐了的,等回来事儿办不好,可不折腾人?” 跟着卷碧的小丫头赶紧跑到后面去理东西,包了个包袄拿出来,采菽冲她笑一笑,接过去就交到半夏手里,一路往沣哥儿院子里去。 官哥儿先还觉得没趣儿,一屋子没人理会他,一个人用饭可不冷清,等见着沣哥儿,两个坐了一道,把一碟子田鸡腿儿都给啃了。 官哥儿越大越不肯跟姐姐呆在一块,跟男孩儿却处得来,明沅见他们吃饱了,便问他:“官哥儿今儿便跟沣哥儿睡罢,明儿起来就一同去上学。” 官哥儿想了会子点头应下了,沣哥儿凑到他耳朵边儿:“夜里咱们开了窗子,外头有萤火虫看。”他听说捉得萤火虫,翅膀上面的萤粉是能做颜料用的,画出画来夜里都能发光,原就有人拿这个骗人,说是观音像夜间发光显灵,引得众人去拜。 他读得许多杂文,便把这些拿出来给官哥儿说,明沅并不拘了他必得读圣贤书,沣哥儿得了闲就看这些,一肚子的古怪话,官哥儿心里记着姐姐,却也露出笑意来。 明沅又是吩咐水又是吩咐冰,不许开窗着了凉,再叫凉床上铺上薄毯子,让小厮丫头值夜,等掌起灯来,这才回小香洲去。 明洛早就走了,明湘也回了屋,夜里风一大还是些凉意,采苓送了披风来,一路往回走一路啐道:“她还当如今是原来那般呢,给了她脸了,若是采薇姐姐在,看不啐到她脸上去!” “走了一个爆炭,你倒又烧起火性子来了,同她计较什么,总有太太收拾她呢。”采菽心里也不衬意,明沅早不比原来,下头人见着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偏她倒摆起谱来,使这些绊子有甚用,难道还能回来当大丫头不成。 琼珠人虽回来了,日子却不好过,差事叫卷碧顶了,前头又还有一个喜姑姑,万般没有她伸手的地方,再想出头哪有这么容易,连着纪氏也不似原来那样看重她。 卷碧也跟妹妹提过两句,只姐妹两个都不是惹事的人,这才有此一说,明沅听见了笑看她们一眼:“这事儿罢了,可不许再提,往后有事也别叫柳芽儿再往前边凑,太太心里不好受,别拿这个去烦着她。”若是平时明沅也不会受了,既是这当口能忍便忍了。 采菽应一声是,采苓却扁了嘴儿:“还当自个儿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呢,竟想着磨搓起姑娘来了。”也知道纪氏回来确不能惹了眼去,三姑娘可是纪氏的眼睛珠子,这番吃了这么大的苦头,纪氏正是烦心的时候,再拿这事儿去烦纪氏,定没好果子吃。 纪氏正抱了明潼,她不哭,纪氏心里就越发的苦,若能淌出泪来心里头还能舒服些,她这么不哭不嚷,纪氏只觉得心一抽抽的疼,摸了女儿的鬓发,她才刚出了那许多汗,到现在还是半湿的,纪氏拿袖子给她擦了,一面哄她:“养好了身子,总还有下一胎,万不能堵气,这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话说出来,纪氏比谁都更辛酸,可又有什么法子,这会儿他心里愧疚,还能占着理儿得着好处,若真闹起来,把那点子愧疚都折腾没了。 两个闹翻了,男人能往外头去,女人又能怎办,他还能旁的孩子,明潼可不遭罪。有了儿子便再不看丈夫一眼又如何,可如今落了胎,这时候拧了性子闹翻,往后苦的还是她自个儿。 明潼心里自然明白这番道理,她睁着眼儿不说不动,却是觉得郑家荒唐至极,为着躲开虎口落入狼窝也就罢了,可这哪里是狼窝,这一家子全是烂心烂肺的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吸得口气儿,只觉得脸上一凉,原是纪氏见着女儿醒了再忍不得,眼泪滴到她脸上,明潼伸手替纪氏拭了泪:“娘,我自个儿挑的,这苦我吃得下。” 纪氏不听便罢了,一听这话抬手捂住眼睛痛哭,纪氏这般模样,明潼只见过一回,上辈子她出宫的那一日,纪氏接了她,就是这么哭的。 纪氏咬紧了牙关不让哭声漏出去,此时心头除了郑家叫她嚼烂了骂一回,还有一个颜连章,若不是他叫鬼迷了心窍,母女两个哪里会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