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吐瓜子壳儿一面叹:“倒真是个厉害的,一个大一个小都厉害,怎么偏你是个敲不响的锣?这又是鱼又是肉又是金又是玉的,莫不是,怀上了?” 她说这些也不定就要人应,不过嘴巴闲不得而已,明洛一句也不应声儿,索性由得她自个儿猜去,可听见说怀上了,她手上一抖,指尖儿戳了个孔儿。 张姨娘“哎哟”一声,抓过来吮了,要给女儿包手,还拍她一下:“多早晚你才长长心眼子,得得得,要不是我跟着你后头转,你一早就那两个吃了。” 张姨娘因着女儿得了一箱子好东西,倒没嫉妒那后头来的,还猜测着什么时候就要摆酒,还想着要拿出一匹织金的花缎子裁衣裳,明洛却惴惴的:“姨娘急个甚,再没这容易的事儿呢。” 明潼那个样子,像是要吃人,怎么还容得她这样进门来,张姨娘却哧一声:“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不成?老爷到底是老爷,太太也不能一手遮天的。” 她心里实是有些幸灾乐祸,家里有一个苏姨娘了,又来一个,太太不定怎么闹心呢,可等她乐过了,又愁起来,本来就是僧多粥少,再来一个,她就连口汤都吃不着了。 等娇娘挪出院子去说是安胎,张姨娘便倒抽一口气儿:“要死,太太还真个压过了老爷不成。”她说这些个半点没避着女儿,明洛晓得事有因由,想着姨娘这张嘴儿,也不敢告诉她半句,只道:“瞧见了罢,可不能再胡说。” 等娇娘的死讯吹风似的透进来,张姨娘反不敢说话了,她捂得心口,急巴巴的叫丫头置上香炉,供上观音像,说要替纪氏祈福,真个每日烧起香来。 连着安姨娘竟也好了起来,她原来躺在床上少动弹的,一日能下来走一回就算好的,针线也已经许久不动,总归明湘这里又没短了她什么,听见要进新人的消息,心里头也不是不高兴的,还暗暗的想过纪氏也有这一天,到娇娘怀着胎死了,她当天就坐了起来,不仅坐起来了,还叫人拿了缎子出来,重又开始给纪氏裁起小衣来了。 这里头变故最小的还是苏姨娘,她小心安分惯了,知道要进新人,还悄悄出得一口气儿,那么个折腾法儿,她实受不住,进得新人有人分宠出去,她心里还巴不得,哪里知道竟死在外头了。 纪氏一时之间又成了这些妾眼睛里的洪水猛兽,太太到底压过了老爷去,动一个怀了身子的女人,老爷什么话都不曾说,竟还补给官哥儿明潼东西,又说官哥儿的生日要大办。 官哥儿的生日是水官节后一日,既要大办了,家里已经开始预备起来,几个姐妹又聚在一处商量着要送些什么。 连明洛都不曾提起娇娘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再不能提及,明洛开了盒子拿出几串儿香球来,一人给了一个:“这是木樨香珠,外头买来的,倒是真个拿桂花做的,上回沅丫头说要,我便叫人往外头淘换来的。” 这东西寻常货郎担子上也有卖,只没那许多真花,虽香的久些,香味儿却不如这个,明沅立时拢在手上:“多谢五姐姐记挂着。” 正说笑间,喜姑姑进来了,她先要行礼,可哪一个也不敢受她的全礼,拉了她往榻上坐了,点了木樨香茶来,喜姑姑啜得一口便笑:“再几日家里有祭的,又有官哥儿的生日,我看这意思太太是不想大办,姑娘且别急。” 不想大办的意思谁都明白,那头才刚死了一个呢,明沅点了头:“姑姑来一回,可是想吩咐下元节的事儿?”纪氏信佛不信道的,下元节却是道家节日,往年也不曾大办过,这回倒办的比之前都要隆重。 几个小姑娘学得这么久的管家理事,也能开始帮手料理家事了,纪氏听说是身子不好,有些能捎手做了的,自然也要相帮。 喜姑姑笑一笑:“那倒没有,东西都是齐的,只开库拿出来就好。”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明沅一眼:“是往纪家送的东西,太太吩咐了,让六姑娘亲手做了送去,锡州那儿有什么要送的,也一道送了。” 重阳节的九层重阳糕就是明沅做的,这回又要她做,这便有些奇怪了,明洛咬得指头看她一回,明湘也是一惊,明沅却大方应下来:“原也是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