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来,梅氏又能当得什么事,袁氏才起了嫌隙,更怕她不尽心,思来想去,便只有去请黄氏这一个办法了。 厚毛毡羊油蜡烛早早就预备好了,地上铺了厚毛毡,屋里点起羊油蜡烛,窗户缝隙拿浆子全糊起来,连炭盆都预备好了,纪氏精神还很足,拉了女儿的手让她赶紧出去:“血房哪里是你呆的地儿,赶紧出去,等你大舅姆来了,你只管回去,娘这里再不必担心。” 话是这样说,明潼又岂会离开半步,纪氏不让她在房里呆着,她就到堂屋坐了,也没心绪再顾及几个小的,还是喜姑姑往前去说:“姑娘,不若叫几个哥儿姐儿都回去了等消息罢,今儿饭便别往太太这里摆了。” 才只早上,到北边府里烧了香,还不曾用早饭的,纪氏吃了半碗羊肉,此时还不觉着饿,几个孩子却都在堂前等着分吃下元节的豆腐皮包子和豆泥骨朵。 明潼叫这一问扶住了头:“倒把这个给忘了,姑姑受累想着。” 喜姑姑叫她说着尴尬,自来便不是那性子,一刹时改了,到如今还只不惯,蹲了半个身,恭恭敬敬道:“哪里敢担姑娘这一句,为着主子分忧原就是该当的。” 明潼略一想,分散开来摆饭更是不便,几房还要来打点消息,不耐烦再一个个的看顾,抿了抿唇儿道:“就把饭摆在安姨娘房里,托她先照看着哥儿姐儿,娘这里有我,站个人听消息也就是了。” 一竿子把一屋子都安排到了安姨娘的房里,连着澄哥儿也是般,他是男娃儿更进不得产房,明潼心里焦急却还是蹲身安抚他:“你乖着些,娘在里头疼呢,带了明沅往安姨娘屋里去,等会子就在那儿吃包子。” 澄哥儿看见这么个阵仗,早就给唬住了,明潼一说他就点头,还问:“弟弟甚个时候出来,别叫娘疼了,他可真是不乖的。” 明潼扯出个笑意来,使个眼色给云笺,让她跟着去安姨娘的栖月院,安姨娘一听纪氏发动了,急急就想往上房去,云笺行了礼:“姨娘便不必去了,三姑娘说了,太太那儿乱着,让姨娘捎手帮着照看几位哥儿姐儿。” 明沅跟澄哥儿一来,丫头婆子一大堆,院子里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两边耳房坐进去,安姨娘把东西两间的隔扇门全都打开来,一屋里烧一个碳盆,几个孩子都围在中间,沣哥儿走了两步,一只手没扶住,软了膝盖就要倒下去,嘴里叫了一声姐姐,明沅赶紧扶他起来,抱住了他拍一拍,在他额头上亲一口。 血缘真是再奇妙不过,她知道有这个弟弟,耳朵里听了那么多回,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自头一回看见便再割不断了。 沣哥儿跟明沅越长越相似,沣哥儿白胖些,脸盘却是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尖下巴,左边脸上也生着梨涡,所有人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明沅。 他哪怕吃住都在安姨娘这儿,可他看见明沅也是最高兴的,伸手就要抱,还知道能冲她撒娇,明沅给他做的虎头鞋子,日日都要穿,若是拿出去洗晒了,那他再不肯穿新鞋,安姨娘没得法子,只好又给他照着做了两对一模一样的,好调换了穿。 他叫明沅一抱,就赖在她身边,软绵绵的小身子靠在明沅身上,嘴里呜哩呜哩说些孩子话,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明沅给他念了段三字经,他就安静坐着听,不一会儿竟也能含含混混的说出人之初性本善来了。 明湘明沅便不做事也能坐得定,独澄哥儿一个,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天,皱了眉头问:“小娃娃出来没有?” “哥儿稍安,哪里这样快的,生小娃娃要整整一日呢。”安姨娘也似心神不宁,站起来坐下好几回,厨房里送了饭桌来,她也慢了一拍去吩咐赏钱,隔着窗户不住往院外头望,却又不让丫头去上房打听消息。 明沅身边只留下采薇跟采苓,她见澄哥儿是真着急,便拉了他的手去安姨娘院子后边开着的天竺牡丹,还告诉他屋檐下边有个燕子窝,也不知道里头还有没有小燕子了。 澄哥儿跟明沅两个饶到屋后,踩着花石小道,澄哥儿也不是真的想看花,他盯着那粉色花丛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