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 这两日天气阴着,雨势起起落落,缠绵不绝,昨晚连着下了整夜,今日便只有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 她脚步顿了下,叫石榴收了伞,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过去。 梁靖已经瞧见她了,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 “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侧身靠在廊柱,眼底厉色收敛,倒有点期待的神情。 玉嬛笑而不语,径直进了屋,揭开那缠枝红漆的锦盒,从中捧出一碗乳鸽浓汤,“喏,晌午才做的,味道可香呢。喝一碗,对伤势有好处。”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她这样说,分明就是揶揄他假装伤势的事。 梁靖唇角动了动,面不更色地接过,“多谢费心。” “晏大哥客气。”玉嬛只觉此人脸皮有点厚,戏谑的言辞也咽回腹中,在厅里慢慢踱步,吩咐小丫鬟,“这花都快开败了,另剪一束。还有那熏香,这两天下雨潮湿,该换个来熏,许婆婆那儿宝贝多着呢。晏大哥是客人,都精心点。” 丫鬟连声应着,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一碗汤喝完,果然滋味甚好,梁靖吃得心满意足,又随口问道:“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清丰府都尉?可不就是那带人刺杀她全家的秦骁嘛! 如今正是永王查案的关键时候,秦骁又是死鸭子嘴硬的症结所在,玉嬛觉得这问题大有来头,当即颔首,“当然有,他女儿跟我同龄,每回出去都能碰着,渊源不浅呢。怎么,晏大哥找她有事?” “嗯。有法子让她出来吗?” 玉嬛目光一顿,唇边原本揶揄的笑也渐而严肃,朝石榴递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便坐到梁靖对面,“自从秦骁下了牢狱,他府上便被人看管,如今永王殿下接手,更是防范得厉害,想动粗是肯定不行的,只能设法让她偷溜出来。” “你有法子?” 法子嘛…… 玉嬛想着秦春罗素日行事和性情,唇角渐渐翘起,扬声叫石榴进来。 …… 客院里诸事齐备,笔墨纸砚也不例外。 石榴惯常伺候玉嬛读书写字,做事颇为机灵,很快便研好磨,取了张素净的宣纸铺开,拿镇纸压着,又蘸笔递到玉嬛手里。 蝇头小楷挥于笔端,却不是女儿家的清秀灵动,而是—— 梁靖看着那笔迹,不自觉地眉头微皱。那笔迹他认识,跟三弟梁章寄来的家书相似,边塞从军时离家千里,每一封家书他都熟记于心,三弟书法上的他进益也都知道。玉嬛那字迹跟梁章的有八分相似,只是女儿家毕竟不及梁章任性顽劣,不见锋芒张扬。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待玉嬛写完了吹干墨迹,才道:“这是?” “想办法将这封信递到秦春罗手里,管保她会设法溜出来。” 是吗?梁靖接过信纸,再读一遍。 上头写得简洁,说近日城中盛传之事,已有眉目,永王明察秋毫铁面无情,主犯在劫难逃,但其中另有隐情,只因秦府封锁严密,难以传递消息。若秦春罗尚有营救之心,请她明日往宏恩寺相会,切记勿令外人知晓,亦须瞒着秦夫人,免得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落款是个“章”字。 梁靖看了两遍,才皱眉道:“就这封没头没脑的信?” “这可不是没头没脑。”玉嬛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 “我仿的是武安侯府梁章的字迹,他伯父是咱们魏州刺史,协助永王办案,消息比旁人灵通。梁章虽说是个小混蛋,为人却也算热心,有那么点侠义心肠。秦春罗跟他相识多年,认得梁章的字迹。她做事鲁莽轻率,如今秦骁被关在狱中,必定心急如焚,见了这消息,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