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子岭!”谢鸿惊愕之下,声音骤然抬高,又迅速压下去。电光火石之间,有个念头窜起来,他看着梁靖,不可置信,“昨天那个人……是你?” “是我。” 可是……谢鸿扫了眼外间常备的药箱,“你的伤不是还没痊愈?” “伤势其实已经痊愈,是我隐瞒了伤势,请大人见谅。” 梁靖抱拳作个揖,见谢鸿眉间尽是疲色,抬脚勾了个椅子,推到他跟前。 谢鸿就势坐下,回想昨日情形,细细一想,那青衣人的身影倒真跟眼前的男人相似。 心中翻江倒海,关乎性命的事,自须慎重,他将梁靖看了半晌,才道:“你当初的伤……” “当初我重伤在身,确实是精疲力竭,倒在尊府后院。只是后来察觉有人夜探尊府,图谋不轨,怕大人防备不周,才赖在府里留意动静。尊府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有旧日的交情,谢大人为官仁爱,也不该被奸佞所害,先前不知对方图谋,没能提醒大人。我并无歹意,还望大人别误会。” 他缓缓说罢,惯常清冷的脸上露出点笑意。 谢鸿却已站起身来。 不管这番话有几分真假,此人救了他阖府性命,却是事实。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着那身整洁官服,双手作揖,诚恳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觉没跟哪位姓晏的高手有过交情,又疑惑道:“不知你说的旧日交情是……” “家父与大人有同僚之谊,长辈们当年的交情更是深厚。” 谢鸿愕然,“你是?” “梁靖。” “梁——”谢鸿脸上尽是惊愕之色,“武安侯府的梁靖?” 梁靖颔首,拱手道:“小侄表字晏平。” 梁靖,梁晏平,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饶是谢鸿官场沉浮多年,见过不少风浪,瞧着眼前剑眉修目的梁靖,也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他当然知道梁靖,十数年前就知道,只是梁靖十岁入京求学,随后又游历各处,从军边地,甚少回府。他又是三年前才到魏州为官,两人一直没见过面,更无从知道他弱冠后取的字。 难怪当初听他报出“晏平”这名字时觉得耳熟,必定是梁元绍偶尔提过一两次。 只是彼时谢鸿不知那是梁靖的表字,未曾留意。 夫妻夜谈时提过无数回的人就站在眼前,容貌出众,英武轩昂。 这品貌心性,全然出乎他所料。 谢鸿心绪翻滚,愣愣打量了许久才回过神,忍不住伸手,在梁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晏平,果然是晏平。昨日山道上打败秦骁,这身手果然厉害!” 梁靖唇角微抿,神色稍肃,“谢叔叔身在官场,京城中的风起云涌,必定比我清楚。这回的事,永王驾临后必会深查,不管秦骁为何行刺,我都不能将整个梁府牵扯进去,还望谢叔叔能帮我隐瞒此事,勿使外人知晓。” “当然!”谢鸿并非爱争斗的人,既然梁靖好心相助,自然不能坑他。 梁靖又道:“秦骁刺杀失败,不知是否还会有后招,这段时日我便留在府里盯着,谢叔叔也别跟旁人提起,好么?” “放心,我知道轻重。”谢鸿感激他好意,郑重承诺。 终究是惦记着当年的婚约,说完正事,又忍不住将他打量。 十多年前韩太师名冠京城,以帝师的身份辅佐皇帝,劳苦功高,而武安侯也正当壮年,两人交情笃厚,定了儿孙婚约。然而朝堂波谲云诡,利害相争,韩府蒙冤被抄,几处被触犯利益的世家赶尽杀绝,连口口声声称韩太师为“韩叔叔”的梁元辅兄弟都不例外。 武安侯爷也在那之后江河日下,如今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 梁府上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