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扬斯在众人前宣布赦免了他们,又秘密派出一只精锐军队,杀得一个不留,然后将尸体扔进幼发拉底河里,把屠杀加利利教徒的罪名全推给了对岸的波斯人。这一招使一大波身为加利利教徒的武者也自愿加入了军团,将愤怒的矛头对准了罗马的宿敌。 “他很出色,远甚于君士坦提乌斯。从他幼时我就能看出来。那个时候,他的恰特兰格棋术总是皇子间最厉害的,却很擅于隐藏自己,总是伪装成弱者。”霍兹米尔望着门内,“但很快,就是他展露锋芒的时候了。” 半隐于阴影间的鬼面微微动容:“怎么,你担心操控不了他?” 霍兹米尔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君士坦提乌斯。没人能操控他,我只能倚仗他。你足够忠诚吗,马克西姆?” “当然。”马克西姆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声音沉如暮鼓晨钟。 打从尤里扬斯的父亲救了他的族人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这家族毕生的守护者,尤里扬斯的死士。 “那就别让破绽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永远别让他想起来,巫师。”霍兹米尔低声道。一个被爱情所困的帝王,不就像只作茧自缚的蠕虫一样吗?何况是乱世间身份特殊的男人间的爱情,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惨烈结局。 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吗? “那您为什么阻止我趁那小子昏迷将他杀死,还派人将他送到对岸呢?”鬼面男人质问道,却见对方脸色一沉,黑眼珠盯着他,对这问题避而不答。 马克西姆没再追问下去,与霍兹米尔擦肩而过,他的鹰帜绊到对方拄着的手杖,使对方趔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位高权重的宦官在这个严冬来临时生了一场大病,已日渐病入膏肓。他浓密的长发开始掉落,裹着紫红袍的身躯犹如一株凋败的枫树,倘若不是拄着手杖,就要随风飘走了。 他快要死了,但愈是接近死亡的人,执念就越发强烈。 “………萨莫萨塔造船厂制造一千二百条战船在月内竣工;阿萨西斯王提供一只三万人的军队,等您率军抵达卡雷后进行会合,沿幼发拉底河进发……” 信使清晰地将文件上的讯息念完,王者才抬起眼皮,望向窗外的夜幕,好像刚刚苏醒过来。 他的目光幽幽穿过烟雾,越过宽广美丽的河流,投向了那个广袤陌生的东方国度,不知怎的,淌进喉管的酒液莫名的发热,仿佛在一片死寂的冰原里灼烧起来。 ☆、第94章 【lciv】王子之尊 “伊什卡德,你相信因果轮回说吗?能不能再将那一段经文念给我听听?” “一切皆有因果,死后行天葬,诸人魂灵由良知女神带往审判之桥。善者入真理、光明、正义之国;恶者永坠地狱,承受因果轮回之苦;善恶杂者,入第三境,无苦无乐,无悲无喜。” “这么说,我既不是恶人,也非善人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睁开眼睛,没有回答他。头顶晚霞瑰艳的像在燃烧,成群结队的白鸽掠过古老国度的城池上方,犹如返国的战俘与流民,我是其中一员。我终于回来了,回到了盼望已久的母国,却非想象中的心境。 “你变了,阿硫因。”伊什卡德在身旁低叹,他拍拍我的肩。尽管已安全回到波斯,但诚然我很难忘记冥府之中的经历,更难忘记某个已与我失之交臂的人。也许是因为沉溺在痛苦中难以自拔,伊什卡德说,从他们在河岸边发现我之后,我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医生们都以为我再也无法苏醒,直到几天前,国王亲自请来一位异域巫医为我祛邪,我才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巫医说我深陷第三境界太久,没有变成痴人实为大幸。 也许变成痴人也未尝不好。回想在罗马的岁月,已经像是恍如隔世,仿佛是一个浓墨重彩的梦。 我撑起身体,手下意识地抚过腹上那个小小的烙印,心中划过一丝涟漪,目光飘向不远处奔流不息的幼发拉底河。 它似一条绝美的蓝色锦缎铺于金色的大地上,蜿蜒流淌。河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