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应声走出去,却被伊什卡德拦下。他关上门走进来:“时间不多了,为他梳妆更衣吧。” 我沉默着任她们擦干我的身体,伊什卡德拿来了一件传统的亚美尼亚式样的礼袍。那是一件对襟的深蓝色华服,金丝滚边,领口至衣摆绣上了雄鹰与狮子,花边里有十字架点缀其中———毫无疑问亚美尼亚在表达他们对基督教的皈依之意。为了不屈服于波斯,倒连宗教也跟了罗马了。 我不屑地笑了一下,抬起胳膊让她们为我换上,但令我惊异的是,首先套上我身体的是一件金箔编织成的兜裆布。这玩意令我感到恶心极了,因为它上去就跟那些跳肚皮舞的印度舞女戴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联想到我所假扮的这王子的真正身份,明白这东西染着的情-色意味让我立刻不堪忍受:难不成我要穿着这玩意扭胯摆腰的献媚不成!? 而更让人尴尬的是,这个过程被伊什卡德一直看着。尽管极力表现的冷静,我看的出来他眼神里仍然露出了一丝异样之色。 我嫌恶地把它一把扯下来,想随手甩掉,他却抓住了我的胳膊,对侍女们道:“出去吧。” 侍女走后,伊什卡德亲自将我拖到镜子前,把这个亚美尼亚男宠的衣物一件不落的强迫我穿上。我发誓我没有承受过比这个更让人难受的酷刑,到最后当一件新娘般缀着金流苏面罩的帽冠戴上我的头时,我强忍着才没有一拳打中伊什卡德的脸,但我仍然挥起胳膊把他狠狠推了开来。 “够了!”我把脸上晃动的流苏粗暴的扒开,恼火地低吼道,然后一眼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我想呕吐。我一点儿也不认识我自己了。 镜子里不再是一个黑衣黑袍手提利刃的军人,而似是一个被精心制作的提线木偶。任谁看了都会想剥开那些繁琐华美的重重袍饰,瞧一瞧他是不是活人血肉。不得不说假如我必须在这计划里扮演一个男宠的话,眼下倒是十分成功。 我压抑住反胃的感觉,挪开双目,后颈却被一只手按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凉润的膏体就抹上了我的嘴唇。 我愣了一下,抬起眼皮,看见镜中自己本无血色的唇上,点缀上了一抹殷红————伊什卡德用他那只该握着兵刃的手,像个真正的宦官那样为我抹胭脂。 接着我错愕地发现他似乎并不厌恶做这种娘娘腔的事。他的黑眼睛异常得暗,眼底却似乎隐约跳跃着灼灼的火星,透出一种奇异的神采。 像被烫到了似的,我一下子躲开来,屈肘去顶他的腹部,却被他牢牢抱住了腰。繁复的华服牵制了我的动作,令我一时施展不开手脚,伊什卡德的身手比我强悍,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我根本占不到上风。 我知道伊什卡德不可能对我做什么过分之举,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的心里就如同卷起了一股飓风,把五脏六腑都刮得一片狼藉。 时至今日,此时此刻,我才彻底明白伊什卡德对我怀有的感情并不单纯,他不仅仅把我当作他的弟弟。这使我回忆起在几年前我发高烧的某一夜,伊什卡德彻夜照顾我,裸-身搂着我为我降温,直到我好转。那时我就隐约有过感知,总觉得伊什卡德对我跟对其他弟弟不一样,关心得有些过分。我以为那仅仅是错觉,现在想来原是自欺欺人。我大概是打心底里不愿意那样相信罢了。我总希望他真的将我当家人,抑或真的认可我。 也是,作为一个被收养的野小子,我能奢求什么真正的手足之情? “真可笑……”我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团长,哥哥?我原以为你是真的认可我的能力才举荐我做军长,原来是这样?” “不。不是的。”伊什卡德的手臂又紧了一紧,“作为军人或者武士,你都相当出色,就连我们这个古老家族里也算罕有。只是你让人……”他的声音像叹息一样低,“忍不住想保护你。你太倔强,却又过分醒目,就像是一尊锋利的玻璃制品……” “我可没那么脆弱!伊什卡德,团长,我郑重的警告你,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咬了咬牙,在镜子里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否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