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红烧排骨,再炖上五斤牛肉,十个肘子留给你带上山。” 武家娘子,体型和相公武屠夫不相仲伯,只不过武屠夫粗皮糙肉,而武家娘子则一身细白皮肉,若脱了毛的乳猪,下巴处脂肪堆积,使得脖子的存在毫无意义。说话或者玩笑时,颤抖的肥肉抖动着,就像夏天街边常见的一盆盆凉皮。 在没有爱上搓麻将以前,武家娘子每日像一尊佛像似的坐在床榻上算账裁衣绣花。 很久很久以后,身居高位的幽闲对史官这样描述自己的奶娘,“奶娘最大的本事,就是绣花——自打她婚后放下刀剑,拿起绣花针的二十多年来,她的手艺奇迹般的一点长进没有!她的绣工不是很差,而是差成极品,绝非是将鸳鸯绣成鸭子的那种差法,而且是把鸳鸯绣成水草的差法。” 史官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幽闲的描述写进史书,这位被追封为“昭烈一品夫人”的武家娘子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武姬 ,将门之后,生男,是为护国将军武信旋,与其夫合葬于庆州红叶山。” [img]http://hm.baidu/hm.gifsi=f73ac53cbcf4010dac5296a3d8ecf7cbet=0nv=1st=3su=http://m.jjwxc/book2/1177469/3v=wap-0-0.2rnd=3435992373[/img] ☆、身世 “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武信旋第七次将捣乱的幽闲撵进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这一次,他干脆将她反锁在内。集市人来人往,他既要割肉又要收钱,以前幽闲还能帮他几把,可自从她三岁上山当了尼姑,母亲就不 准幽闲爬上案板了,说女孩子卖肉的名声不好听,怎么听怎么和青楼卖笑差不多。 可怜武信旋九岁就在肉铺独挡一面,被街坊怪阿姨们百般调戏,每次买完肉都忘不了掐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长大后,又被小镇姑娘们各式各样的秋波、媚眼轮番轰炸,同时还要应付暗恋她们的小伙各种挑衅。 我那狠心的母亲哟!你如此偏心是为那般? 当二扇猪肉只剩下几根棒子骨时,早市也就基本结束了,秋日的阳光懒懒的照在肉铺上,将剔骨刀映衬得锃亮。 武信旋颠了颠钱匣,嗯,今天生意还不错。从肉铺下面掏出一卷油腻腻的兵书,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翻看。 “猪头啊,猪头,你干嘛总是朝我翻白眼。” 幽闲晃晃悠悠捧着一个大瓷盆走出来,瓷盆里搁着憨态可掬猪头一枚。 武信旋抬头一瞥,心里咯噔一下——这猪头还真的翻白眼!这怎么可能?宰杀的猪头不可能有眼睛的! 走近一瞧,原来里面自有玄机——眼窝里,是两个圆滚滚的汤圆! “这么大了,还瞎胡闹!”武信旋夺过瓷盆,扯着幽闲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摁在墙上,幽闲像提线木偶般摆动着四肢,格格直笑:“我再不敢了,呵呵,无疏师太命我滚下山来,你好歹理我一下,安慰我纯洁幼小的心灵嘛。” 武信旋轻叹一口气,将幽闲放下来,替她整了整衣领。 “你看你的书,我躺一会就好。”幽闲搬来一高一矮两个竹凳,将武信旋摁在高凳上,自己坐在矮凳,然后像只猫似的侧身趴在武信旋的膝盖上,时不时换个姿势,方才还流光溢彩的双眼变得如千年古潭般幽静深远。 她的笑意还留在嘴角,可是眼神却远深沉下来,她的左脸贴在武信旋的膝盖上,隔着一层棉麻混纺的裤子,武信旋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她温热的呼吸。 她离自己很近,近得触手就能摸到她光溜溜的脑袋,可是此时的武信旋觉得这个妹妹其实离他很远很远,他没有追问幽闲因何“滚”下山来,没有答案的问题问了也是惘然。 武信旋清晰的记得,曾几何时,他的妹妹是自己的小尾巴,是个纯粹的话痨:开心的,不开心,受了什么委屈,今天欺负了东街的小狗、西街的小猫,即使后来上山剃了头发做和尚(幽闲八岁才回尼姑庵,之前,她一直都是和尚来着),她也会经常偷溜下山絮絮叨叨的红叶庙里芝麻绿豆的事情,比如那里的米粥居然没有皮蛋和火腿肉!只有干巴巴的香菇; 然镜和尚长的最好看,可是有时候脾气不好——夏天抱着蟒蛇睡觉最凉快啦,而且没有蚊子骚扰,她半夜将小乖从窗户里扔进然镜的卧室,好心把小乖(蟒蛇的名字)让给他睡,可是然镜不领情不说,还一刀将小乖砍成两半!十方和尚更过分,命她把小乖裹进布袋子埋起来,外加念一上午的往生咒,据说可以帮小乖超生,下辈子转世做人。 我问十方和尚,你又没做过蛇,你怎么知道做人比做蛇好? 他说,你也没做过蛇,你怎么知道做人不比做蛇好? 我说,即使做人比做蛇好,可是万一小乖就喜欢做蛇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