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上去无意,其实就是想勾赵婂上当,叫她酸阿瑜两句,江淑容心里就舒坦了,这样她就好再好言安抚,显得自己度量最大,又最温柔知性。 可惜赵婂只是不说话,顿了顿来一句:“淑容姐姐何不管好自己?成日听你提她,也不见你真的喜欢她,你不累我替你累。” 赵媛抓着蜜饯,眯起眼,心里头早已是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赵婂也会给苏宝瑜说话了?嗯?! 江淑容涵养好,挺言也只是面色微沉,转而又微笑起来:“婂妹妹可别胡说,我的性子慢,有时显得不热络也是有的,若叫你误会,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赵婂哼笑,不置可否:“你怎么想的,甭打量着旁人看不出。不止苏宝瑜的事体,还有旁的事体,在座几个都不是傻的,就是不说破罢了。” 她说着兴致索然地把杯子一放,起身道:“总呆在屋里有什么劲,咱们去外头踏着雪赏赏景色也极好。” 江淑容的脸一时红一时绿,除了赵媛帮她说了两句,赵娢和赵婳两个都没怎么搭腔。 赵媛也有些奇怪,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么,怎么赵婂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赵婂见到苏宝瑜,不是分外眼红,就是唇枪舌战,背地里不知吐了多少酸水。今儿个却转了性子,虽则瞧着还不情愿,却愿意给苏宝瑜说话了…… 赵婂年纪最小,她说要出去走走,大一些的姑娘也都十分迁就她,于是几个姑娘皆披上了厚实的披风,一道相伴着走出门,迎面吹来一冰寒的微风,几人都沉默起来,刚才的那场龃龉虽再没人提,可是大家心里头都记着呢。 赵婂脑后的黑发油光水滑,走路都风风火火的,一个人走在前面,一点也不在意旁人如何想的。 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人说话了,几人搭着话,气氛也缓和了许多。正值冬末春初,路边也能闻见一丝浅淡的梅香,赵婂的脚步轻轻一顿,转身道:“咱们去梅园瞧瞧。”她踩着雪,脸颊有些泛红,眼中氤氲着些许雾气。 梅园中的春梅都开了,红白二色恰如其分地点缀起一片繁花,远处传来古琴声,琴意像是宽阔平和的流水,宽和尔雅。 赵娢拉着赵婳的手臂,指着天上微笑道:“婳姐姐,你瞧啊,好漂亮的小凤凰。” 穿过几颗梅树,她们看见一道鹅黄的身影,正立在那头背着身,脑后的黑发被微风吹得飘动起来,发髻上垂落的两道鹅黄的丝绦也跟着轻轻摆动。 那姑娘手里捏着风筝线,正晃着娇小的身子,跟着风筝走动。 她一转身,露出一张白皙秀丽的脸,杏眼淡眉,小梨涡含羞漂亮,精致得像是画中小仙子。 仙子挥挥手,同她们打招呼。 赵媛抱肩上前,语气不太好:“阿瑜,你不来表姐的宴上,就是为了自己放风筝的?” 阿瑜顾着手上的风筝呢,语声随意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听她说完,赵媛才看到阿瑜身后亭子里的男人,一身白衣,微垂眼睫抚着古琴,那阵极舒缓好听的琴声,便是出自他手。 赵媛无语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上去打招呼么?叫一声大伯您好您也来梅园啊?那样似乎更尴尬,但不打招呼吧,显得她很没礼数啊,那岂不是非常的尴尬? 后头的江淑容也走上来,看着远处的男人不语,眸中柔情依依。赵媛知道江淑容的心思,故而拉拉她的手,示意稍等。 阿瑜看到后面的姐姐妹妹们,倒是把风筝线塞给了佩玉,又去凉亭里,凑近着声音像轻柔的羽毛,同赵蔺道:“蔺叔叔,她们几个恰巧来了,想给您行个礼什么的……” 几人简单隔着十多步行了礼,赵蔺也没有留,于是她们又退了出来。 赵媛等瞧不见人了,才轻声嘟囔道:“阿瑜也真是的,和大伯伯怎么也不是亲眷,怎么能单独一道放风筝呢?她该叫上我们才是。” 江淑容声音清淡道:“王上总是迁就小辈的。” 赵婳性子冷清,心里明白那点是非,就是不说话。 赵婂之前一直没出声,现下玩着手里的梅花瓣,淡淡道:“淑容姐姐和媛姐姐也管得太宽。” 江淑容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酸涩,轻轻道:“有什么宽不宽的,瑜姐儿本就做错了,我们说两句也没什么。” 赵婂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王上也错了?江家姐儿,你那点小心思都收起来,上不得台面的话也少说,若是叫我听见了,将来你若来王府,我定叫你好看。” 众人:“……” 赵媛:婂婂最近吃错药了,看来蕉二伯母的事对她打击太深了。 赵婳:妹妹最近挺好,回去嘉奖一下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