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自然要高大些的好,习武打仗更是我满洲男人的正经营生,哪能整日跟内宅娘们儿厮混。” “啊啊啊?都这样了,你还……” “格格!”匆匆赶来的乳母打断了两个小姑娘的悄悄话。晋安连岳母留饭也没吃,匆匆带着女儿回府,恰好遇上十四领了吏部的文书过来,喜滋滋地卖弄自己给小岳子谋了个好差事。 蓁蓁刚刚在背后黑了人家一把,忽然见正主突然出现,匆匆福了一福就心虚地往屏风后头躲。 十四顿觉有趣,扬声逗她:“今儿这是怎么了?泼猴儿变小猫咪啦?” 蓁蓁回头冲他做个鬼脸,却忽然想到辰泰那句石破天惊一般的“莫非有意把蓁蓁许给十四阿哥”,又见他一身石青缎绣八团白狐慊皮袍,轻裘宝冠,华服美带,戏弄人的时候脸上先堆起两个酒窝,竟然没由来地心里乱跳。 她吓了一跳,立马就要往屏风后头缩,却听晋安“啪”地一下把那张调令拍在桌上,冷笑道:“滚出去。” 十四愣愣地看着他,立马想到是为了岳钟琪封官一事,急道:“皇阿玛封他另有考虑,不是因为他是你女婿我才一力保荐的!再说了,就是七哥十二哥手下,还有两个做总督的门人呢!” “旁人我不管。但是我教你本事,是盼着你将来继承费扬古将军的遗志,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不是指望你拉帮结派,跟亲哥哥斗得你死我活,更不是指望靠你升官儿发财。来人,送十四爷出去。” 十四还想再辩,管家已经进来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您消消气,明儿再来吧。” 好说歹说,把他拉到前厅廊下,十四仍是一脸委屈。这可是皇阿哥,甚至是未来的天子。管家生怕得罪了他,心惊胆战地解释道:“老爷不让告诉您,这段时间绿营、西山大营乃至九城兵马司的各位官员,不知有多少人想走我们的路子投入您门下,老爷一个都没答应。为此,连董鄂家的几位舅爷都得罪了。” 正如文官集团的代表马齐极力支持胤禛,武官尤其是汉人将领们,也盼着知兵用兵的十四能够更进一步。 然而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十四若接受了这些人的好意,必然因为文武对峙而跟胤禛背后的文官集团产生尖锐矛盾;若是不接受,又难免得罪人。 十四想到这里怒气全消,心下骇然。这样一来,晋安既因为跟汉将走得近,得罪了满蒙勋贵;又因为阻拦了武将们上进投靠的路子,把并肩作战的同僚得罪光了,岂非自绝于众人?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府邸,当夜思量万千,暂且不知作何计较。 同样的糟心事也发生在胤禛府上。吏部的公文下来,年羹尧虽然料到自己排不上头功,但是岳钟琪当了四川巡抚,却让他怎么都不服,干脆关在自己的下房里喝闷酒,不多时就醉得烂泥一般。 雍王府里养着的门人谋客见了都心有戚戚——年羹尧还有个当巡抚的老爹,尚且不得意,他们这些人很多连旗籍都没有,更难熬出头了。 其内有一个叫沈竹的人听了年羹尧的唉声叹气,便叹道:“这话说来是大不敬,但是主子身边得用的兄弟的确太多了些。文有六爷,武有十四爷,文武双全有十三爷。咱们这些人,唉……” 他长叹了一声,然而底下众人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未竟之意:这么多能干的兄弟,都可信可用,不用担心萧墙之祸的话,谁会不用兄弟用奴才呢? 即便是胤禛上位,晋安也是国舅,十四更是妥妥和硕亲王,年羹尧想从他们两个人手上抢兵权,不是痴人说梦吗?除非十四跟胤禛兄弟不合,大军交给他有叛乱之嫌,年羹尧才有可能带兵。 其中有个门人叫戴铎的,眸光一闪,突然觉得这是个剑走偏锋、表衷心的好机会。他们这些人在入王府之前多是混迹江湖,求个吃穿不愁就谢天谢地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了一场泼天的富贵,拿性命去赌也不出奇。 这日傍晚,戴铎就找到在花园钻研棋谱的胤禛,问了安,禀退左右,告胤禛曰:“主子前日所提,为奴才谋官外放一事,奴才已经思虑清楚,觉得台湾道台一职甚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