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房中,三面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一面开了一扇小窗户,小窗户前,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矮桌和一个瘪瘪的四方布垫铺在那里。下面铺着一张席子,边角地方都已经有了磨损。 穷困,这是第三个感觉,也是傅承宣无论如何都觉额不应该有的感觉。 如今的陆锦,身为绥国公府的儿媳,更是国子监五品博士,手持钦赐万年红,做出的首饰连太后公主都青眼有加,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给他一种穷困潦倒的感觉? 根本没有绥国公府大书房那样的讲究,又是多宝阁又是壁柜,这边的工房,只有最普通的手工木架子,和一个个挨着的木箱子。但唯一相同的,是木架子上,的确是木雕在上面,玉雕在下面,箱子中,都是按照她的习性摆着的小玩意小手工。 “这些玉雕是从原石中取的最下等的料子,阿锦用来连手,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需要带过去么?”陆姑姑指着陆锦从前做出来的小玩意儿,问了一句。 傅承宣几乎是立刻回了一句:“带!带着……” 陆姑姑看了看傅承宣,没再说话。 其实,陆锦随身用的工具和她自己搜罗的材料,多半都到了绥国公府,之所以说还有更大一部分留在陆府,这更大一部分中,绝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做的小东西。 东西多半都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可是傅承宣看在眼里的那一刻,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触。 “姑姑,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您。”傅承宣忽然开口。 陆姑姑感觉到傅承宣情绪上的变化,良久,点点头:“问吧。” 傅承宣张了张嘴,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那些已经措辞思考过的话,到了嘴边,竟有些难以问出口。 这样憋了好一会儿,傅承宣用一种自己听来都格外低沉的声音问道:“阿锦的爹娘……在哪里?” 陆姑姑的神情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稍微一滞后,微微垂下眼,仿佛是提及到一个十分不愿意触碰的话题。少顷,陆姑姑抬眼望向傅承宣:“这件事情,你可曾问过阿锦?” 傅承宣飞快的摇头:“不、不曾。” 陆姑姑微微蹙眉:“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傅承宣这会儿对答如流:“哦,是因为阿锦进门多时,偶尔有祭拜先人的礼仪,每逢有什么大小节日,总要想到长辈,阿锦的长辈只有姑姑您一人,所以承宣不免想道阿锦的父母。心想着就算是不在了,祭拜的礼仪也应当有。只是这么久了,好像也不曾听阿锦说过她父母的事情,所以承宣斗胆,私底下问一问。” 傅承宣说这番话的时候,陆姑姑一直认真的看着他,仿佛是在打量他的神色,判断他话的真假。等到傅承宣说完,陆姑姑方才收回目光,轻叹一声。 这一声叹,已经让傅承宣感觉到答案不会是一个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生性跳脱,更不是什么细心柔情之人。可是对陆锦的动心之后,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她更多的事情,因为知道了,了解了,他才更有机会去抓住能让她心尖动容的点, 而之所以让他想到陆锦父母的原因,则是来自于婉莲母女。 到了现在,傅承宣越发的觉得,在处理婉莲的事情上,陆锦做的实在是有够迂回。 如果说她只是为了将婉莲想要进门的心思挡回去,亦或是只是简单地对付掉她,从开始到现在,有那么多次机会,她却选了最添麻烦的一种。 之前利用婉莲来下套坑那两个掌柜的这件事情尚且好说,但是后面无论是把婉莲留在国子监,还是如秦氏所说陆锦对那两百两的反应和行为,都和她的性格抬不相符。 自从她嫁进傅府之后,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他从前对她大呼小叫,亦或是惹些麻烦,她都从不招惹从不武逆,心平气和的应对过去,她做事有章法有套路,言行举止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讲求效率速度。所以,在婉莲母女这件事情上她的迂回做法,不免让傅承宣觉得十分的奇怪。 最终让他想到陆锦父母的,是婉莲回忆的她和陆锦的对话。 【怎么会心寒呢……不过是用错误的方法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