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身抬头,他就看到楼上的包厢里坐着一个黑衣的男人,身边一个作陪的姑娘小倌也没有。他就坐在那里,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剑,剑鞘朴实无华,然而稍一靠近,就能感到名剑利刃上散发的森森寒意,一个眼神,便让人感到寒意入骨,连心脏都结上了冰霜。 一曲过后,他被老鸨带进了包厢,看着老鸨谄媚的对着男人深深万福,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念儿能伺候您是他的福分呢,您愿意提点他,将来说出去,也是他的脸面……” 他上前行礼,不等弯下膝盖,就被男人扶住了身子,“你母亲当年与我有救命之恩,”男人的声音冰冷低沉,但细听,却能听出一丝隐隐的温柔,“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你便称呼我大哥吧。” 而这个大哥,终究没叫上几年,两年后,他便开始唤男人聿郎了,这一唤便是一生,再也改不了了。 回想往事,杜念心中甜蜜,完全沉浸在了舞蹈中,在他的视线中,除了欧明聿,再无他人。他的动作越发的迅速,一拍一响的铃声越来越密集,水袖在空中缠缠绵绵得开出一丛牡丹,脚尖点在金莲台上,轻盈的像一只蜻蜓,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似乎随着风就要从金莲台上飘走了。 欧明聿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奇怪,看着眼前逸态横生,宛如翾风回雪的杜念,他忽然觉得这一幕如此的熟悉,好像曾经有一天,他曾经在某个地方,也见过这样一个人,浓姿百出,飞燕游龙,扬眉转袖,一个不经意的潋滟目光,便荡漾着润进了心里。一种诡异的渴望挣扎着从心底升起,欧明聿忽然很想上前把这个孩子抱进怀里。 我这是怎么了?欧明聿皱起眉头。二十七年来,他几乎从未动心过,不论男女,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恐怕要孤老一生,一辈子一个人这样过下去。然而自从遇到了弟弟的这个同学,他便觉得自己冷硬的心脏好像渐渐地融化了。 这是不对的。欧明聿握紧了拳头,他不喜欢失控的东西,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而杜念让他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控制的失速感。这种失速让他感到一种新奇的淡淡的愉悦,可他的理智却在此时拉响了警报,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第 7 章 何艺涵的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攥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来,心中却在崩溃地大声咆哮着:这种水平,还需要我来指点吗?!这位杜少爷,你确定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如果这也是一个女演员,何艺涵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来打她脸的,可这人看起来应该是欧小少爷的朋友,大半可能也是个豪门子弟,有必要这样踩她的脸吗?再说把她比下去了,能干什么?要抢她的女主角吗? 就在何艺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金莲台上,只见杜念足尖发力,猛地跃起,双腿向后弯起,脚尖绷紧,几乎要碰到后仰的头,他的身体几乎弯成一个完整的圆,双臂带着水袖画出两个更大的圆圈,将他包裹在正中。他跳得很高,悠悠地跳起又悠悠地落下来,仿佛重力失去了作用,动作丝毫不显急迫和紧绷。 “哇哦!”欧定宸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欧明聿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拥有如此的爆发力,这还是那个连箱子都提不动的男孩儿吗? 而一旁,不同于欧明聿的心事重重,何艺涵的暗中忿忿和欧定宸的目瞪口呆,导演双目发亮,突然间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把杜念的舞姿录了下来。 金铃轻响间,杜念顺着落势跪倒在地,双手轻轻一抖,水袖便像听话的宠蛇一般回到了他的手心里。他身体后仰,将水袖抛向空中,待水袖在空中完全展开时,双臂向两侧大大的拉开,身体不知怎么的,又飘乎乎地站了起来,接着便是越发迅速地旋转,重叠的裙摆层次分明的飘起,最外层宽大的展开,而最内层却小心的盖住杜念的脚踝,仿佛他整个人踩在一团红云之上。他的身体随着旋转朝着一边歪倒,双手变换着高度,水袖便画出一个个多变的波纹,将他包裹起来。 铃声由疏至密,最后连成一片,杜念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竟连成一片,像是一团烈焰燃烧在金莲台上。突然间,铃声骤然停止,杜念猛然站定,一手抚胸,一手背在身后,微微屈膝,头偏向一边,深深的低着,被扬起在空中的水袖,悠悠地随着风的吹拂飘荡下来,从金莲台上落在地上,宣告着舞蹈的终结。 “好!”导演用力地鼓起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