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面前重新蹲下来,握住我一只手腕,和我平视,“那时候你那么骄傲,勇往直前,像只神气活现的小孔雀。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 他的声音沉沉地:“杜绾,回答我的问题。” 我终于抬起头来:“你想让我怎么回答问题?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需要请家教,因为我根本听不懂这里的课程。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跟上,可是我的成绩还是一点也不好。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 “可是你说让杜程琛来请家教,你知道我在杜家呆得什么样?你说得这样简单,可是杜程琛怎么可能给我请家教,我在杜家吃了一年饼干你知不知道?我在杜家总是一个人过的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该把我带来这里。杜程琛不欢迎我,我也不喜欢他。这里的学校我也不想去。你所说过的来t城后的好处,我一点没有感受到。” “…” “我在这里就是个累赘。累赘,你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其实我回到山里去,对谁都很好。我高兴,你们也轻松。我只是想回到山区,安安静静地谁也不打扰,不行吗?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不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感觉,哥哥你体会过吗?它一点也不好受。现在我就快要死了,你就不能让我离开这里吗?” 我一口气吼到最后。这一年来积攒的郁气像是终于忍不住,宣泄而出。吼完才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摸了一把,大片大片的泪水落在手心上。 愣了一下,立刻扭头。 我很想把眼泪止住,可它根本不听令于我,反而掉得更加厉害。眼前还有顾衍之无声地看着我。我手忙脚乱地擦眼泪,觉得又恼怒又伤心又狼狈。水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很快积出一小滩水域。我觉得顾衍之此刻的目光特别碍眼,终于忍无可忍地吼过去:“人家哭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看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吼完了后背突然被人捞住,再轻轻一揽,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倒。 下一秒我被一个怀抱温柔笼罩。 后背被人有规律地轻拍,顾衍之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杜程琛对你不好,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跟他半斤八两!”一面不停扭动,妄图挣扎出来,“你放开我!” 顾衍之笑了一声,下一秒我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捞在脊背和腿窝的臂弯紧而有力,我眼睁睁看着行李箱被人捡起,而我脚不沾地地穿过机场旋转门,朝着一辆黑色车子越来越近。我不顾众人侧目,挣扎得更加厉害:“你要做什么!你带我去哪里!我才不跟你回去!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顾衍之轻飘飘地说:“这可由不得你。” 我着急说:“我都快要死了,你还不能让我走吗?我才不要回杜家去!顾衍之,你敢不放我下来!” “当然不去杜家。你跟我去顾宅。”他抱着我低身,跨进车子里,然后低头看我一眼,“你老说自己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快要死了,”我擦了擦眼泪,“我下面流了很多血,肚子疼得不得了。我应该是得了癌症,要不就是肿瘤什么的。反正肯定是绝症。我想回山里去。我要埋葬在爸爸身边,我不要跟你回去。” 说到后面越发觉得人生无常,终于嚎啕大哭起来。隔着朦胧泪眼疑似看到顾衍之的眼角跳了跳,过了片刻,他说:“…初潮?” “什么潮?我都快要死了,你说得浅显明白一点好不好?”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说:“你没有快要死了。你好好的,只是来了月经。初潮就是第一次月经,是女孩子青春期到来的重要标志。这段时间里不要碰凉的东西,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剧烈运动。老胡,一会儿在超市前停一下,买点东西。” 我说:“月经是什么?” “…”他看着我,隔了一会儿说,“月经是子宫内一般一个月一次的出血现象。” “子宫是什么?”我又问,“你有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不是说你从来不问为什么的?” “可这只是什么,又不是为什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子宫究竟是什么?你有没有?” “我说了这是女孩子青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