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骑射场上的数十名武士呈一字排开,蓄势待发。台上的交谈声也渐渐地止歇,所有人都屏息敛声,看向台下。 标志开赛的鸣锣响起,几乎是在一瞬间,数十名武士听到号令,齐齐扬蹄出发,像离弦的箭一般,争相往百丈之外竖立了箭靶的终点纵马而去。 箭靶只有一个,于是先前呈一字排开、各行其道的武士们像是数十条奔涌的河流一样,渐渐汇成一股。在交汇处便是狭路相逢,除了不许击打对手的马匹之外,并不禁止用武艺阻拦对方,甚至将其击落马下也是规则允许。 鸣锣声后,场上的鼓点急若骤雨,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场下观战的军士们仿佛也受了鼓舞,不断地为校场中的武士们呐喊助威。 路程尚未过半,遥遥望见一骑当先,黑衣黑马势若奔雷,正是太子萧叡。 大魏武风彪悍,历经战场锤炼的太子自是骑术精绝,然而参加这次大赛的却也是各州郡的佼佼者,其中有两骑尤为出色,一路纵马奔来也只落后他半个马头,彼此的距离咬得很紧。 这般紧张的比赛也引得观者目不暇接,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素闻青徐兵骁勇,殿下身后的两骑似乎正是青州的苏敬和徐州的温敞,果然名不虚传!”阿妧身旁的一个少女道,她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上英姿焕发的萧叡,声音虽然激动,却也不乏紧张。 阿妧也顺她目光看去,只见萧叡已经超越了前头几人,快要抵达射箭的位置,他身后的苏敬却是一夹马腹,奋力赶上,扬手便将大刀斜劈下来。因为是从后方攻击,怕萧叡躲避不及,因而只用刀背相向。 萧叡何等警觉,头也没回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抽出身侧长枪,轻轻回身一挡便隔开了苏敬的长刀。奔跑拦阻间,两人你来我往地已是过了二十招。 震天的呐喊声中,其余的武士们也都追了上来,不同于出发时的数十骑,这时候人数已是减少到了一半,余者皆是被对手击落马下,遗憾退场的。 那徐州温敞此刻也到了苏敬的身旁,与萧叡一道,将那苏敬的白马夹在当中。 青徐两州在独立时互为盟友,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反倒彼此间也有过不小的仇怨,因而才会被魏帝分化瓦解。眼下归顺大魏,温敞受州牧之托远道而来参加此次骑射大赛,自然是要一战成名,在魏帝面前露脸。 虽然一早看到萧叡有脱颖之势,心知这大魏太子非泛泛之辈,但到底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贸然出手。又见死对头苏敬勇猛无匹,心下妒火丛生,于是追上之后二话不说,持戟便刺,招招凶狠。 苏敬见这温敞来势汹汹,也顾不上与萧叡缠斗,回身便与温敞交手。青州兵骁勇之名冠绝天下,这苏敬又是百战宿将,碰上老对头更是越战越勇,温敞渐渐不敌。 此刻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当先三人身上,苏、温二人缠斗,萧叡无人阻拦,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全速奔驰到终点,张弓搭箭射中那远方的箭靶。 正在这时,一道银光忽然晃入众人的视线,原是那温敞见不敌对手,竟从马腹之侧取出暗器,意图暗算苏敬。 那苏敬却也十分警觉,连忙勒紧缰绳大力后仰,堪堪避过了电射而出的暗器。身下白马因着他的动作四蹄错滑,温敞看准时机,故意勒转马头,从侧面用力撞击苏敬的马。白马力不能支,更是难以把控。 就在众人以为白马要轰然倒地之时,那想象中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看台上的魏帝也握着扶手,挺直了脊背。 只见最前方的萧叡不知何时已勒马转身,黑马四蹄雄健,悍然冲撞开温敞的马匹。与此同时,借着疾驰而来的速度和自身的雄力,萧叡一手勒紧缰绳,却将身体倾斜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另一手硬生生地将快要倒地的苏敬的白马顶托起来。 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静悄悄的,阿妧握了握袖子里的手,掌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那苏敬反应极快,连忙就势拉住缰绳,稳住了马身。白马脚下站稳,立即扭身直立。 而温敞却是借机纵马狂奔,甩脱了身后所有人,渐渐抵达终点的时候停下,于臂上张弓搭箭,瞄准了箭靶的红心。 第一箭射出,击中了箭靶却未中红心,还不能算是胜出。 温敞来不及懊恼,立刻再次张弓,欲要射出第二支箭。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支羽箭比他更快地离弦而出,携着破风之势,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耳边掠过一阵疾风,温敞有些呆怔地看着黑衣黑马的萧叡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如奔雷迅电一般,速度丝毫未减。那人于马上再次搭弓,仿佛不需要瞄准,在这样急速的奔驰中,松手。 羽箭撕破空气阻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