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当做不知道,杨煊也不要再提了。 但杨煊态度坚决,第二次直接拿着退伍报告当面去了上级办公室。他自知再也无法安心地出任务,这种预感一旦出现苗头,往后只会愈演愈烈。他当然可以留下来继续做队长,为了整支队伍的安全,他在最极端的心理状态下也能勉力维持理智,但万一有一天他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彻底失控怎么办?这是拿其他战友的生命在冒险,他自问无法担负起这样的重量。心里的牵挂已经很重了,压得他无法游刃有余。 退伍程序走得很艰难,一开始完全陷入僵局,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上头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有领导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同意杨煊退伍。 但一个月后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似乎上面有人松了口。条件只有一个,不能退伍,只能转业到公安系统,对此杨煊并无异议。 后来他走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出现转机,背后是夏昭通过家里的背景用了力气。 “不过说起来也挺背的,”杨煊笑了一声,语气又恢复如常,“出了那么多任务也没出过事,一回来,居然差点被那一枪射挂了,而且还被送到了你们医院里。” 汤君赫竭力避免去想杨煊浑身是血的那个画面,但他又无法静下心去想别的。 “哥,”汤君赫微微欠起身,看着杨煊问,“那如果你没有被送到我们医院,你会来找我吗?” “会。”杨煊说。 汤君赫看着他哥哥的眼睛,黑沉沉的,像幽深的湖水,看久了似乎能让人溺毙其中。杨煊声音沉得有些发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他的耳膜上:“我这次回来,就是特意来见你的。” 汤君赫听到外面下起了雨,很细微地拍打在窗户上,衬得整个房间一片静谧。夏天真的要来了,他脑中忽然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他抱着杨煊,半晌没说话,眼睛不知盯向哪儿,似乎陷入沉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杨煊接下来要提起看心理医生的事情了,但杨煊只是下了床,把烟灰缸放到茶几上,又用漱口水去了口腔里的烟味儿,坐回床上问:“关灯睡觉?” 汤君赫侧过身躺着,定定地看他,并不说话。 杨煊一手撑着床,俯下身吻他捏他的下颌:“又在想什么?”他说完,低下头吻了吻汤君赫。 汤君赫尝到烟草混合薄荷的味道,这让他忍不住主动加深这个吻。一吻结束后,他才微微喘息着说:“我在想,如果你出事了我会怎么办。” “我就算出事了,也不会让你知道。”杨煊说完,抬手关了灯。 等到他躺下来,汤君赫窸窸窣窣地靠过来,脸颊贴着他的肩膀,说:“哥,你不能不让我知道。” 杨煊摸着他的脸说:“为什么?” “过得好很辛苦的。”汤君赫低低地说。 他说得不明不白,但杨煊却听懂了。十年前他临走时,让汤君赫记得那个愿望,因为他知道他弟弟一定会听他的话。事实上汤君赫也的确很听他的话,他很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好,起码看上去是这样。而如果杨煊真的出事了,那他努力让自己过得好这件事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汤君赫又叫了一声“哥”。 杨煊“嗯?”了一声。 汤君赫犹豫了片刻说:“其实我有一个固定的心理医生……几年前我每周都会去她那里一次,后来就去得少了……你回来之后,我又去过一次。” “什么时候?”杨煊稍稍侧过脸问。 “我说我过得很好的那一次。”汤君赫顿了顿说,“如果一定要治疗的话,可能她对我更了解一些。” 杨煊略一思忖,说:“好,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 第三天下午,两人一起来到心理咨询室。尽管在预约时已经提到过自己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过来,但汤君赫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他和杨煊之间的事情,除了他妈妈汤小年,并没有其他人了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