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君赫没应声,跟在杨煊后面,走到沙发前,挨着他坐下来。 杨成川指了指杨煊,蹙着眉说:“杨煊先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杨煊思考了几秒,还没开口,旁边的汤君赫先出声了:“我来说吧。” 杨成川没说话,用默认代表同意。 “我……杨煊是为了帮我,才把那个人打了一顿,”汤君赫的两只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指甲一下又一下掐着手背的皮肤,“然后他就跑了,跑到红绿灯……” “说清楚点,前因后果,”杨成川打断他,“那个周林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又来找你了?” “他一直跟踪我。”汤君赫垂着眼睛说,“从10岁那年开始,跟踪了六年。” 汤小年听他这么说,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先别打岔,”杨成川脸色极差地扫了一眼汤小年,然后继续皱着眉问汤君赫,“既然知道他总跟着你,为什么还去那片拆迁区。” 汤君赫将手背的皮肤掐得一片通红,沉默良久之后,抬头对杨成川说:“我受不了了,想杀了他。” 杨煊闻言,偏过头朝他看了一眼。 杨成川被汤君赫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听他这么说,惊愕片刻,又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汤君赫如实重复,“那天傍晚,我是想杀了周林。” 汤小年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走上前朝他的肩膀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杨成川有片刻的失语,饶是见过数不胜数的大场面,此刻面对自己语出惊人的小儿子,他也有些无言以对。杨成川一直没找到跟自己这个小儿子交流的正确方式,他总觉得汤君赫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虽然他的成绩一直拔尖,但是性格却很成问题——孤僻,不合群,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会让人感到惊诧,还有那种眼神,看上去似乎总是阴沉沉的,像是生长在潮湿地带的蕨类植物。 怪不得那案子会有那么多疑点,杨成川陡然明白过来,他定了定神,看着汤君赫说:“说清楚点。” 汤君赫垂下眼神,把发生在那天傍晚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末了又说:“所以,跟杨煊没关系,是我害他丢了省队录取资格。”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杨成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之前你妈说起你被跟踪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否认?” “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荒唐么?”杨成川焦躁地站起来,在客厅不停地来回走动,“伪造正当防卫现场,亏你想得出来!先不说你能不能捅死一个成年人,你知道别人插到你身体里的刀是什么角度,你插到别人身上的刀又是什么角度吗?你试过这个水果刀能不能捅死人吗?万一他抢过来捅你怎么办?” 汤小年眼泪已经涌出来了,在一旁看着汤君赫,不停地抹眼泪。 “你哥要是没去拦住你,你现在就成了一个杀人犯你知不知道!”杨成川怒火攻心,肩膀都气得有些颤抖,抬高声音激动地斥责他,“现在可好了,你哥去拦你了,把自己的前途拦没了,这些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汤君赫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训斥,一声也没辩解。杨成川发泄完情绪,又高声追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来解决这件事?” 汤君赫依旧不说话。 杨成川握着拳,重重地敲着茶几:“说话!” “杨成川你够了!”汤小年猛地站起来,带着哭腔吼他,“他跟你说你会管么你?6年前我跟你说过这事没有?你倒好,找人帮我给警察局说了几句话,就什么事都不管了你……” 杨成川情绪也很差,拉着脸说:“你先别搅和,当时你就没把这事说清楚。” “你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汤小年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我当时说没说那个变态老师心思不纯,我说没说学校包庇那个周林,你管了么你,你当时说小孩子不懂事想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