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在微翕开的门缝下映下她的影子,姜鹿尔闪身进来,蹑手蹑脚走过去,昌阿伯的屋子可大多了,凡是稍微贵重些的东西,比如一个整齐的碗一口锅每日做好饭后都要搬进来。 自然是你不搬有人就会帮你搬。 姜鹿尔走得很慢,生怕碰到东西,不过还好很顺利,她一路摸索到了那个小柜子,柜子上永远摆满各种各样的调料和瓶瓶罐罐,姜鹿尔趴下身,一手按在昌阿伯的鞋子上,臭烘烘的汗味扑面而来,她咧咧嘴,屏住呼吸拨开去,然后继续就着柜子向里面摸索。 掏来掏去,一格,两格……姜鹿尔心砰砰直跳。 终于,在第四个格子,她摸到了。 太好啦,姜鹿尔心底欢呼一声,立刻将那个小布包扯了出来。 里面沉沉的还有一颗马铃薯,就是这个包! 只是,布包好像被先头卡住了。 她心头大喜,使劲一扯,霎时间柜子一晃,上面两个瓶子立刻滚了下来,姜鹿尔全身绷紧,手脚并用,好歹接住了两个…… 头顶再次响起轻微的晃悠声。 姜鹿尔瞪大眼睛抬头,一个小瓶子正湛湛在柜子边缘晃悠,终于,提溜一声晃悠了下来,手脚都有东西,用牙齿也不现实,姜鹿尔急中生智,一挺身,瓶子砸在了她胸口。 再少的肉也是肉,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小心翼翼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姜鹿尔搓着剧痛的胸口慢慢坐起来。 还好,东西拿到了! 她吁口气,将布包收好,顺手将落下的两个瓶子也收起来。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地上的东西影影绰绰都能看清,姜鹿尔捧着东西走到门口,到底感念昌阿伯这些时候的关照,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昏暗的屋子里,昌阿伯正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就醒了,面无表情看着她。 姜鹿尔吓得砰的撞上门扉,这一声巨响,又吓坏了外面正在包裹里翻找的红毛猩猩。 啪一声,碗掉在地上,猩猩立马嘿哧嘿哧跑掉了。 “昌……昌阿伯。”她喊。 “你还知道回来?”他声音一听就在生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砰的一声,茶碗扣在木桌上。 “还想来喝水?没水!” “诶?”姜鹿尔一愣。 昌阿伯继续教育她:“你瞧瞧你这样子?贼眉鼠眼!不要真的以为少爷今天选了你,你就可以发达了?就可以不守规矩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晚上九点之后出去?说过?说过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难道昌阿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扮观音这样紧要的事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惊动了婆罗门贵族,连那个西班牙男爵都被打趴下了——矿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见她发愣,昌阿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去睡——真以为明天不用做事啊。” 姜鹿尔连忙点头,刚走了两步。 “站住!” 她心虚站定,只听昌阿伯冷冷说:“把我的鹿胎酒和盐巴罐子放下。” 姜鹿尔不敢争辩,乖乖照办。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姜鹿尔一夜无眠,早上两只眼睛肿的熊猫一样,她需要个由头出去。 矿区里面一如既往,除了来了两个土著人讨要些草药,基本没有别的新鲜事。 姜鹿尔打着哈欠,看那两个表情虔诚的达雅人,平日里他们和华人都没有交往的。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接触。人人都在悄悄传说达雅男人成年礼是要出去猎一颗人头,他们世居的长屋里面有一间专门的房子用来放骷髅头,密密麻麻,要是煮汤没有料了,就从脸颊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样夸张的说法得到了很多华人的肯定,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好像别人在割肉的时候他们就在锅旁边等着一样。 本来按昌阿伯的惯例,他是不愿意惹麻烦和这些土著人联系的。但是他现在需要钱。 两个达雅人是来买鹿胎酒和安胎药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