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还有佩服的人,真新鲜,”高阳不冷不热道:“谁啊,入得了您老的法眼。” “沈家小姐沈妙啊!”季羽书一拍大腿:“娘的,我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连皇家都敢算计,而且对豫亲王府,那是亲王府啊,下手就是一锅端。” “那是你没瞧见之前。”高阳冷哼一声,之前沈妙一把大火烧了自家祠堂,连自己的命都敢做赌注,那时候高阳就觉得沈妙真是个疯子。他们这些人习惯了万事筹谋,出手必杀的稳妥,乍一看这种不要命的行事方式,高阳最初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的,他笃定沈妙在这样横冲直撞下,活不了多久,没想到终究是他走了眼,每一次看似莽撞品名,最后却都她是赢家。 高阳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他们这种人,都将自己看作是精致的瓷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和人没有把握的拼命,对方不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拼。而沈妙却是另一个极端,她把自己当做是最硬的一块石头,和她作对的人反而成了瓷器,她好像什么都没损失,但是那些和她作对的瓷器全都碎成了一片。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把自己当做是石头,也正因为如此,高阳的心中,才会觉得沈妙更加危险。而对于一个可能成长起来的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扼杀在未长成的时候。只是……高阳竟然有些不确定,谢景行的想法是什么。 谢景行不可能没看出这丫头身上的变数,若是沈妙成了他们计划中的阻碍,只会坏了大事。 “她之前还有这么勇猛的事迹?”季羽书惊讶道,随即点点头:“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悍勇一些也是正常。虽说没有武义也没有被沈信养在身边,这性子,也断然没有人敢欺负她。” 见高阳有些出神,季羽书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说起来,这一次皇家之事虽然是由我来造消息,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沈妙的计划来办的。现在想想,她实在是有些可怕。豫亲王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日子好像被气昏了头,居然直接跟文惠帝说想娶沈妙,明知道沈信手握兵权,谁娶沈妙谁就可能成为帝王眼中心怀不轨的人,豫亲王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而且文惠帝果然一怀疑就怀疑到底,再加点火,只怕豫亲王死了文惠帝都不会眨眼睛。这么一来,岂不是正好便宜了陈家行事,沈妙这计划环环相扣,竟然算计的一点差错也没有。” “因为她是没有‘意外’的人。”高阳有些感慨,谢景行说的没错,沈妙每一次看似凶险的行事,最后与她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分毫不差。她的计划中,从来没有“意外”。 高阳恶作剧的想:若是有一日能看到沈妙惊慌失措,因为“意外”而傻眼的景象,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总之,我以为这个沈妙,是值得结交之人。”季羽书正色道:“加上我观其容貌,想来几年之后必会出落成美人。这般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怎么能让我季羽书错过。”他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我决定了,就将她在我心中与芍药姑娘齐名,从此后,除了芍药姑娘,她也能算得上我的红粉知己。” 高阳干脆别过头去,直接不看这傻货了。 而此后季羽书嘴里的“红粉知己”,正在屋中挑挑拣拣。 “妹妹,你挑这么多东西,是为了给沈清送的添妆么?”沈丘挠了挠头,问。 沈妙在库房里将皇帝赐下的东西都挑了一部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最后终于是挑出了一个玉枕,摸上去光滑冰凉的很,放着也生出莹莹的玉光,煞是好看。 “妹妹莫非要挑这个送给沈清?” 随着沈清成亲的日子一日日逼近,沈家上下也就开始为沈清的亲事操心。沈玥前些日子还问沈妙给沈清添妆送什么,恰好被沈丘听见了。一直却见沈妙没什么动静,还以为她今日终于想起来此事。 “这个?”沈妙拿起玉枕,摇头:“不是。” “哦。”沈丘问:“妹妹要自己用吗?这玉枕看上去不错。” 沈妙垂眸,这个玉枕,叫冰蚕枕,前生她后来入宫,又被沈信当做嫁妆塞给了她陪嫁的箱子中。再后来,她成了皇后,楣夫人深得圣宠,有朝一日说自己身子不适,有些头疼,非要她的这只枕头。那时候冰蚕枕给了婉瑜,婉瑜不依,与楣夫人吵了起来,把枕头摔碎了,傅修仪狠狠罚了婉瑜,再过了不就,匈奴和亲的消息就传来。 如今想想,皆是前尘旧梦,却仍痛彻心扉。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