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开药方的手猛地一顿,心说能让敬王爷开口道谢,这位小公子甚么来头?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多疑。暗道许是秦家的小公子罢。看敬王爷行事,对敬王妃甚是体贴,除了敬王妃相关之事外,旁的并不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位生病的小公子待敬王妃也不同一般。许是自家亲眷了。 梁大夫这样想着,倒是不再怀疑。需知霍玉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他也已看了出来。有这么一个兄弟,任谁都不敢大意。这样神神秘秘让他过来,怕是有旁的诸多考虑罢。 心中思量已定,梁大夫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他拿着刚开的方子端详半晌,确认用药及分量无碍了,这才交给了秦楚青,将用药之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讲明。 待到这些做罢,周黄就将梁大夫依着来时的法子带回了敬王府去。 霍容与却是自刚才便一直在思量一件事情。 ——霍玉殊病倒了,那么,朝中事务、宫中事务又该如何处置? 他在内宫之中并无甚下令的权利,故而秦楚青寻了人来,让宫人准备了八人抬的竹床,将霍玉殊抬回了寝殿之中。 只是竹床上并无遮盖之物。秦楚青就命人给霍玉殊细细掖好被角,又用薄被将霍玉殊的头稍微遮挡以免吹风,这才放心地跟了那竹床往寝殿行去。 霍容与上前探手扶住她,轻声说起了自己的疑虑。 秦楚青听闻,亦是叹息。想了许久后,压低了声音道:“不如等晚上看看再说罢。问过陛下的意思后,再做打算。” 她知晓霍容与的担忧。 霍玉殊生病之事并无多少人知晓。不过是在他宫里伺候的这些心腹罢了。 虽然这消息没有传出去,但时日长了,霍玉殊既不上朝,又不处理政事,没有他看管着,这后宫之中宦官独大,前朝之上又有权臣得势,怕是要出乱子。需得问过霍玉殊后,寻个妥帖的法子出来才可。 因着担忧霍玉殊,虽给他看诊完毕,两人却也没有立刻离开。 霍容与将御医唤了来,把梁大夫的方子给他们查看。虽大家对于梁大夫敢用猛药十分心惊,但这方子就算惹出了岔子,也和他们无关。故而众人看过后,倒也没违心地说这方子不好来。 而秦楚青,则细问宫人这些日子以来霍玉殊的饮食状况,还有他发热以后的一些细节——先前梁大夫走之前,和她细细叮嘱了许多病人的护理之法。秦楚青将那些一一记下,如今刚好教与他们。 林公公亲自带了人去煎药。 药煎好后,放至微温,霍玉殊半睡半醒着将它尽数喝下。没过多久,就发了一身汗出来。 秦楚青身子不能久累,看着霍玉殊喝过药后,便去了旁边的一间偏殿里稍作歇息。 霍容与和她一同出了霍玉殊的寝殿。转而去了藏书阁,在里面寻了三本书,拿到秦楚青歇息的偏殿之中,守在秦楚青的床边,慢慢翻看着。 虽说如今是在皇宫之中,两人却是难得地寻到了片刻的白日悠闲共处时光。 许是因为这日心情太过紧张,秦楚青全然没有睡意,索性拉了霍容与在身旁躺下。 她依偎在霍容与的怀里,两人十指相扣,并不提起霍玉殊的病情,而是谈起了王府的一些琐碎事情。 不知是霍容与沉静的声音让她心情平和,亦或是身子有孕太易疲劳。原先并不觉得困倦的秦楚青,竟是靠在霍容与的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霍容与扶了秦楚青起来,也不让人过来伺候,亲自给秦楚青整理好衣衫,两人便相携着去看望霍玉殊。 一见两人,林公公就欢喜地迎了过来,很小声地说道:“热度已经退了些了!” “还在烧。”霍容与探手抚了下霍玉殊的额,拧眉道。 秦楚青在旁宽慰道:“已经开始转好了。” 林公公在旁高兴地连连颔首。 秦楚青又吩咐了屋内宫人几句,林公公唤了两名心腹贴身伺候着,这便请了霍容与和秦楚青去到寝殿旁的另一间暖阁中。两人稍等了会儿,他已经抱了一大摞的折子过来。 霍容与见状,微微拧眉。秦楚青则心下了然,望着霍容与那为难的模样,似笑非笑。 林公公素来惧怕敬王爷,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喘,悄悄将那一摞东西搁到了旁边的案几上。小心翼翼把它们往霍容与跟前推了推,这才紧张地说道:“这些是亟待处理的事项。” 意思很明显。这些急着需要处理的,要请敬王爷帮忙看一看。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