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无力一笑,“我被她判了死刑,总该要知道这死刑的源头在哪儿,上一世我到底对她做的有多绝,才会让她在这一世这般的不遗余力,非要致我于死。” 段萧耸耸肩,没有拒绝。 反正对他而言,云苏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不管他对宋繁花有多么深的感情,宋繁花都不可能对他改观。 云苏一旦知道了真相,就没脸再在宋繁花面前献殷勤了,他就是暂时离开,也能踏实放心。 当然,以段萧的腹黑心计来看,他临走前故意提这一茬,摆明了是在给云苏心里添堵。 云苏想听,段萧就给他讲。 宋繁花是平铺直述,段萧是添油加醋,讲的人不同,听的人不同,这故事就变了很多味道。 段萧当时听完宋繁花的故事,满心满眼里都是心疼以及庆幸。 云苏听完段萧讲的,满心满眼里全是裂痕。 这裂痕好比前一世与这一世的鸿沟,是任何东西都修补不了的。 裂了的岁月,裂了的情感,拼凑起来的,是珠网般解不开的仇结。 故事不长,却也讲了很久。 讲罢,二人之间陷入了诡异一般的静谧里。 周围的风,周围的水声,周围的空气,显得格外尖锐起来。 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久,云苏眸子动了动,薄唇掀了掀,嗓子沉沉地如灌了铅一般的重,这重量从嗓眼儿里一直坠一直坠,直坠到心脏,在心脏那里重重一击,击的鲜血满淋。 陡然间,他眼睛狠狠一闭。 可还是被鲜血淋了满头满身。 不,这不是他的血,而是宋繁花的。 云苏心想,难怪在衡州,初见那次,宋繁花会知道他腰间薄刃,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恨意和杀气。 云苏伸手抚住眼睛,又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他嘶哑着声音说,“原来我不是输在自己能力不行,而是输在了上一世。” 段萧冷笑,并不应腔。 云苏也没想他能说什么好话来安慰自己,他不趁机在他的心尖上撒刀片就不错了,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又是段萧的阴谋,在他离开之后,让他无颜以对宋繁花,进而让自己走的安心,他也认了,谁叫他真的很想知道呢。 云苏挥挥手,对段萧说,“你走吧。” 段萧背起手,抿了抿嘴,没有立马走,而是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看向问鼎峰。 问鼎峰上有宋昭昭,无方和沈九上去了,不知道找到宋昭昭没有。 云苏大概知道他担心什么,也望着问鼎峰的方向,缓缓说,“宋昭昭不会有事。” 段萧说,“当然不会有事。” 说罢,转身走了。 云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往斜后方瞅了一眼问鼎峰,脚尖一点,轻功纵起,飞上问鼎峰。 云苏去找秦陌。 秦陌在照顾宋昭昭。 剑无涯不在,叶知秋也不在,至于沈九和无方,他二人在看到云苏上了问鼎峰,段萧却没跟上来时双双对望一眼,立刻下山,追着段萧去了。 云苏依据秦陌信中写的位置找到洗峰池。 洗峰池前有一个大庭院,院中没人,秦陌在宋昭昭的房间,宋昭昭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筋骨早已经连好,但不能下床。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普通人断了一根骨头,那都得一百天的休养,更别说宋昭昭这么严重的伤了。 问鼎峰没有女佣,那天在给宋昭昭接了骨后秦陌给剑无涯说,要请个女佣上来,剑无涯不干,他表示问鼎峰不是过家家的地方,这里是剑宗之地,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能上来的,当然,宋昭昭能上来,完全是因为她救过秦陌,又因为她能把叶知秋引来。 秦陌好说歹说,剑无涯始终不点头,秦陌无奈,只能作罢。 作罢后,伺候宋昭昭的事就只能他来做了。 宋昭昭是普通人的身子,没有武功,恢复的速度很慢,秦陌每天亲手给她熬药,熬罢药又亲自喂她。 不是秦陌喜欢她,心疼她,而是宋昭昭完全没能力拿碗。 此时,秦陌像往常一般端着药碗,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宋昭昭喝药。 宋昭昭躺了一个多月,没洗过一次澡,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换过衣服,因为醒来就不能动。 那个时候她就像个僵尸,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 半个多月后,她能稍稍活动一下手指。 现在,她差不多可以掀被了。 秦陌其实很庆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