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添了这句读白,看她的眼神却是宠溺。 一碗面林妙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在陆勉欲开口之前先截断了:“我吃饱了,不用劝我,你赶紧的说你那版本。” 但听他道:“我还饿着。”身前的碗被他长臂挪过,连筷子都没换一双直接呼啦呼啦吃起来,最后连带着汤汁都喝光了……他有这么饿吗? 事实上陆勉确实很饿,他打了一场拳消耗了不少体力,还没怎么休息就被她一通电话给叫去了医院。主要是一卷面就剩了半卷,只够一碗的份量。 等他放下碗时林妙凉声开口:“可以开始你的版本了吗?” 他浅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抽了纸擦嘴,然后指了沙发道:“去那帮你边换药边说吧。”林妙耸耸肩很干脆地起身,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 纱布揭下的时候还觉得伤口有疼,陆勉拿了棉签给她先清理了血迹,涂上药粉时有种刺痛感火辣辣地袭来。她烦躁地催促:“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说?” “我是看着你走进那条通道的,所以启动车子的时候满脑都是那个画面,当有个小孩突然从人行道冲出来的时候本能地拨转方向盘。耳朵里听着轮胎的吱嘎摩擦声,心跳在那一瞬像是离得很遥远,远到跟随你飞上了天空。” 林妙冷了脸,“说重点。” 陆勉轻睇过去一眼,原来她不喜欢煽情。 再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目之所及全是白,鼻子里闻见得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他除了脑袋一片空白外,右脚是被半吊在空中打了石膏无法动弹的。 有人来告诉他在机场出了车祸,而他看了那两人很久都没想出是谁,一个叫陈斌,一个叫叶非凡。如果他是一张白纸,那就是急需要被填满的白纸,既然这两人说认识他,那就把所有关于他过去的细节都讲出来。是非黑白起初他分辨不了,后面便能通过他们的语言状态来辩驳了,他们没有撒谎在骗他,并且逐渐获得他信任。 可是,总感觉少了什么,他们所陈述的那段过往里好像遗失了一部分特别重要的东西。而在那段空白的日子里,他最先恢复的是决策力,首先就规划了复健的步骤,他不可能让自己长期卧躺在床;然后是独立性,醒来的第二个月就让叶非凡与陈斌各自回岗位上去工作,他不需要他们随在身侧。 他不止一次跟医生探讨脑中的血块问题,也知道留得那块阴影面积极可能会使他永远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原本于他而言如果血块没什么后遗症的话,凭借叶陈两人告知的那些细节基本上也能拼凑出来记忆了,所以恢复不恢复无所谓。但是有根弦就搁在他心头,总提醒着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想起来。 他找了心理咨询师。 心理师建议他做催眠治疗,不过在做之前提醒他:遗忘的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也有可能是不愿想起的,他要把那些翻出来吗?可能会把已经痊愈的伤口再撕裂。 想了片刻,他回答心理师:过去之所以是过去,都属于他的一部分,少了一块那便不完整了。他想即使是伤疤,就总会有痊愈的时候,何况他也不怕什么疼。 催眠治疗当然不可能像电视上拍得那么神,一下子就把过去种种都记起,那过程是漫长的,每一次在心理师的引导下他只能回味到一处场景,等出来后想要再去别处就不行了。所以变成了记忆碎片,他需要一片一片把它们拼凑起来,足足两个月,他每天拼一点,当拼凑成功的时候,他才看出来那是一张人脸。 陆勉陈述到这,眸光细细敛过她的脸,那年,记忆碎片拼凑出来的就是她啊。他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那个名字就到了嘴边可却怎么都出不来。 原来他遗忘的不是什么事情,而是遗忘了自己的心。 “完了?”林妙问。 见他点了点头,她牵了牵嘴角再问:“这跟叶非凡的版本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他从旁观而述,我将当时的感受与过程都一并告诉你。妙妙,给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求得你同情,是想说失忆我曾感同身受,经历过那个脑中一片空白的过程,也经历慢慢找回却还留有一块最重要的没被复原的心境。妙妙,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是满脑子都被塞满了东西,却觉得总有一处空的;是像刚才那样明明吃了五碗面再吃一口就要吐了,却仍然觉得有饥饿感。所以心理医生再如何建议,我都坚持要将你想起。” 林妙这次听完后没有再出言讽刺,只问:“有没有问过心理医生,为什么唯独想不起我?” 陆勉轻笑,“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