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根本不敢想,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回去,她的父母兄长会如何? 是悼念她? 还是已经彻彻底底的忘了她这个人? 不管是那种结果,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她极快的起身,想要冲出去,却和开门进门的一个侍女撞了一个正着,那侍女手中的铜盆哐当的摔在地面,盆中的清水洒出,贱湿了衣裳。 她痛得坐在地面上,连起身的半分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侍女忍痛将她扶了起来:“姜姑娘没有伤到哪里吧?” 姜?她没忍住,奇怪的看了侍女一眼,她明明姓沈啊! 对了……刚刚那个自称是她夫君的男子,唤的也并非是她的名字,而是姜嬛。 姜嬛。 见着她不说话,侍女脸白惨白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请世子妃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口误,日后绝对不敢再犯。” 世子妃? 她又有些糊涂了。 她站在原地,手指不安的蜷缩着,一抬眼便见外面院子站着一个明丽的不可逼视的少女。 少女眉眼鲜活,容颜极盛。 就算是在京城,也极少见着容貌这般艳丽的姑娘。 这人就好像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耀眼夺目,能将旁人的光辉抢的一分不剩,何况还是如今容貌尽毁的她。 几乎在刹那,她便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低着头,一副乖巧柔顺。 那少女似乎极满意她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满意的笑笑,便在一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进了门:“嫂嫂可终于醒了。” 她低头,不说话。 听着她没声音,少女也浑不在意的,甩着帕子,便走到了一边坐下,舒展了身子。 十三四岁的少女,最是最诱人的时候,就算是做出不雅的动作来,在旁人眼中也是叫喊可爱。 “真是不好意思,宝儿忘了,嫂嫂患有哑疾,若宝儿刚刚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嫂嫂见谅才是。” 她摇摇头,跟在少女,在她的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动作显得笨拙而又别扭。 少女笑的依旧明艳:“我与嫂嫂都是一家人,嫂嫂在宝儿的面前不必如此拘礼的。” “不过嫂嫂真不愧是姜先生的姑娘,姜先生可是咱们肃州镇上有名的教书先生,这教出来的姑娘就是和旁的姑娘不一样,是万分担得起咱们这世子妃之位的。” 少女笑语晏晏的,那声音婉转若莺啼,听着便觉得是享受。 当然如若能忽略掉她话中的各层讽刺的话。 不过这让她在意的却不是少女言语中的讥讽,而是少女话中透露出了的消息。 肃州和世子。 她觉得自己的腿软的几乎要站立不住。 没人知道,她到底费了多大的劲,才将自己心中愤然而起的惊骇给压下去。 先不说肃州和京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单论京城和肃州所在,根本就是两个国。 肃州位于大燕西北的位置,有一酒泉郡,外出便是玉门关,玉门关外便是游牧民族和西域三十六国,民风大多彪悍。 而京城却是大秦的首城,繁华热闹。 面前的少女,又称她为世子妃。 据她所知,常年镇守在西北肃州这一块的,只有大燕当今陛下的胞弟,广陵王姬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面前的少女也能对上号,广陵王的庶女,姬宝儿。 她的夫君,便是广陵王世子,姬以羡。 她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起,整个骨节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至于姬宝儿说了些什么,她真的是一样都没听进去,只在最后隐隐听见少女轻笑:“嫂嫂也别责怪这个丫头了,若她不好使,那宝儿明儿再给嫂嫂送一个丫头过来服侍嫂嫂。” 语毕,就见面前的少女,身子就飘飘然的出了院子。 那一身的华贵,与这个屋子的陈设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一个庶女这般光鲜亮丽,贵气逼人,可身为嫡子的姬以羡,却要缩在这个简陋的院子中,还娶了一个容貌尽毁,又患有哑疾的女子。 这般便也算了,最重要是就连身世,也不十分的不匹配。 真不知广陵王是不是这儿的风沙吃多了,把脑子都糊了。 可这些,却不是她该管的。 因为她如今都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空去管别的人。 刚才打翻铜盆的侍女,已经瑟瑟缩缩的下去。 偌大的屋子中,又只剩她一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