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丑陋的脸,默然片刻,俯身将灯笼放在地上,说道:“我只是将灯笼送来,以免你们照顾韩公子不便。” 十一笑道:“宋公子想多了!韩天遥将门之后,英武绝伦,这点小伤算什么?还需我们照顾?” 竹素质幽心(九) 宋昀便道:“嗯,至少也方便姑娘找酒喝。” 十一临走时,很不客气地找来竹楼里最好的酒,灌了满满一酒袋,神色间似乎还有些不屑,似嫌他那酒不够醇厚。 宋昀同样不认为十一尚未痊愈的身体适合喝酒,却无论如何没韩天遥那样的魄力去夺下她的酒袋。傍晚见他时十一尚是个罕见的美人儿,到上车时又变作了容貌平平的邋遢女人,他同样未曾穷根究底。 此时,他被十一喧宾夺主无理赶逐,竟同样保持着既有的风度,温雅地与他们点头别过,弯腰走了出去。 不久,便听得宋昀在招呼自己的随侍,却是和他合乘一匹马向前行去。 小珑儿早已看得呆住,此时方道:“十一夫人,宋公子不是坏人!他好心肠救了我们,绝不是……绝不是想占我便宜……” 十一惬意地舒展了下手脚,“我知道。” “那你……” “马车地方太小了,多一个人睡得不舒服。”十一看向小珑儿,“要不,你出去和人合乘马匹,把宋公子换进来?还可以吹吹夜风,省得在这里闻血腥味和药味,多糟心!” 小珑儿呆了呆,“我不会骑马……” 然后便住了嘴。 再多说几句,难保十一不会把她赶下去和陌生男人共乘一骑,——她相信,这事儿十一夫人绝对做得出。 韩天遥在旁静静听着,此时终于叹道:“十一,大丈夫当恩怨分明。我的确拖累了你,你损我也罢了;可宋昀的确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你如此言行无异恩将仇报,不妥。” 十一嗤之以鼻,“韩天遥,他是救了你;但我如果不是替你找药,也不会发烧。所以说到底,还是你欠了他,与我何干?还有,我从不是大丈夫。你把该你还的情搁我头上,就是大丈夫所为?” “……”韩天遥沉默片刻,终于道,“嗯,你说得有理。的确不是大丈夫所为。” 十一大获全胜,满意地取出酒袋,痛快地饮了一大口。 韩天遥嗅到,皱了皱眉。 十一将纯钧剑握到了手中。 如果韩天遥敢再来夺她酒袋,指不定她一剑下去,当即砍了他的手。 但韩天遥隔了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十一,酒多伤身。” 他的声音在纱灯朦胧的光线下听起来很柔和,倒叫十一怔了怔,握着酒袋一时没说话。 狸花猫端庄地坐于小珑儿脚边,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鼻孔朝上翕动片刻,在血腥味和药香、酒香混合的气息里,并未闻出丝毫它热爱的鱼香,顿时大失所望,打了个呵欠,腆着吃撑的肚子卧下睡觉。 睡梦里,大约想起被它藏起的半条鱼,它“喵喵”叫了两声,居然甚是娇憨柔和。 韩天遥闻了**的酒香,忽觉傲娇的狸花猫比它的主人可爱千百倍。 竹素质幽心(十) 十一计算得的确很准,他们果然正好在天亮刚开城门不久便入了绍城,然后顺利去了闻府。 宋昀很谨慎,距离闻府尚有一段距离,便过来与他们商议,要不要先去问下动静。 韩天遥待要请宋昀前去观望,十一忽道:“我去瞧瞧。” 她跳下车,越过宋昀身畔满面不豫的于天赐,大踏步行了过去。 宋昀不放心,正要跟过去瞧时,随他奔波了一整夜的于天赐已拦住他,谏道:“公子,你救了他们,又将他们送到此处,已是仁至义尽,没必要再将自己继续卷进去。” 于天赐顿了顿,低声道:“这事儿也不是公子所能干预。一个不好,前程尽毁,粉身碎骨!” 宋昀抬眼,正瞧见十一已在和阍者说话。她衣着粗疏,模样寻常,那阍者的神色间颇有不屑轻忽之意。 宋昀不觉皱眉,忽拂过于天赐的手,快步行了过去。 他的衣着也不出挑,但气质雅贵温润,阍者m.damiNGpumP.com